第三节 留宿 (第1/4页)

    第三节留宿

    “叔，为什么。”我紧盯着鹏飞叔的眼睛，茫然的望着他。

    “因为你哥失去了十年的父爱。”鹏飞叔语气平淡又不失坚定地说道。

    我一愣，未曾想到鹏飞叔会跟我说这句话，陆宇翔失去十年的父爱，是因为我吗？我猛地意识到，我最初的慌张和不安源自何处，就像我从晓辉家中将我视若珍宝的树根偷走的那一天，也是如此的不安慌张。所以我是一个小偷？偷走了父亲，偷走了陆宇翔十年的父爱？我心框框跳动着。

    “我就想看看爸爸。”我小声嘀咕，略带祈求的说道。

    鹏飞叔心疼地抚摸我脸，犹豫片刻后说道，“好，叔带你去找爸爸。”鹏飞叔领着我往楼上走去，刚刚喧哗吵闹的房间一片寂静，我望着幽静的走廊，不由得抓紧鹏飞叔的手掌，站在门前，鹏飞叔轻轻敲门。

    “谁呀？”陆宇翔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闻言，我站在门口紧张地拽着鹏飞叔的手，试图从他身上汲取到温暖。

    “我，王鹏飞。”鹏飞叔对着屋里喊道。

    随后屋内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陆宇翔打开门，手中抓着几件衣物，我认得出，那是父亲身上的那套西服，绒面材质，我的心跳猛地加快，随即挣脱开鹏飞叔的手掌，往前一把推开陆宇翔，跑进房间。

    “这孩子。”鹏飞叔无奈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床头开着一盏台灯，父亲模糊的身影隔着纱帐出现在床上，屋内一股清幽的茶花香味，我靠近父亲，掀开了朦胧的纱帐，只见父亲赤膊双臂，仰面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层白色的蚕丝被，面容泛着些许红，平稳有力的呼吸，随着身躯在微微起伏，好似床上躺的并不是人，而是睡着一头远古巨兽。

    鹏飞叔走到我身后，将手搭在我肩上，略带不满的开口道，“你看，你爸爸都睡了，我们也早点走吧。”

    “为啥要给爸爸脱衣服。”我不解的轻声埋怨道，伸手将父亲身上的被子再往上扯了扯。

    “你爸忙活了一天，一身的酒味汗味，这么穿着睡觉臭不臭。”鹏飞叔笑着说道，眼神复杂的注视着躺在床上的陆明川。

    “恩。”我点点头，仍旧注视着父亲，心中却在想着陆明川替父亲脱衣的事情，心中泛起浓烈的嫉妒，想起相册中，父亲赤身裸体抱着陆明川的照片，就算当时的他也只不过是个孩子……我天真的以为，父亲就该是属于我的，可这本就不完全属于我。

    “你个小醋精，儿子伺候老子脱衣服天经地义，就是你mama也不会说什么的。”鹏飞叔察觉到我的情绪，于是打趣地说道。我心中却满是苦闷，在鹏飞叔看来，陆宇翔替父亲换衣服不过是父子间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我却始终感觉到不舒服。

    “怎么了？不喜欢你哥？”鹏飞叔小声问我，随后警觉的往门口看了眼。

    我转头看向门口，陆宇翔已经离开了，不喜欢陆宇翔吗？的确谈不上喜欢，他一开始便对我表现出明显的敌意，甚至别有深意的带我去看相册，他的一切行为都显得饱含深意，动机不纯。

    “他也不太喜欢我。”我小声嘟囔。

    “好啦，别胡思乱想，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家娃呢？长得多机灵！”鹏飞叔宠溺的捏着我的脸颊说道。

    “叔，陆宇翔呢？”我问道，刚刚他还在门口来着。

    “你哥他给你爸洗衣服去了，娃你可得记住，你不能再叫你哥叫陆宇翔了，你爸听到是要生气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哥哥，你俩都是你爸射出来的种。”鹏飞叔严肃的对我说道。

    我一愣，好奇的问道，“什么是射出来的种？”

    鹏飞叔察觉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找补道，“娃，你还小，长大后就知道了。”

    我却陷入沉思，我和陆宇翔都是父亲射出来的种，那种是什么，就像种子一样，洒进土里会结出果子吗？

    “你看你爸现在安然无恙，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回去吧。”鹏飞叔再次提议道。

    “叔，我不想走。”我注视着躺在床上的父亲，心中不愿将父亲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村长和二腿子都在等着呢。”鹏飞叔再次催促道。

    “叔，我真的不想走，我想陪着我爸爸。”我低头哽咽着说道。

    “这……娃，你爸现在睡着，你一个人在这，你不害怕吗？”鹏飞叔带着几分恐吓的语气对我说道，他似乎并不情愿我留在这。

    害怕？我当然害怕，但我更怕父亲的离开我。

    “好吧，你要想留下就留下吧。”鹏飞叔无奈地看着我。

    “叔。”我见王鹏飞转身要离开，小声喊道，眼神带着几分祈求。

    鹏飞叔站起冲我笑笑，无奈地摇摇头道，“你这鬼机灵！叔下楼跟他们说下就回来。”说完，走出门。

    我松了口气，我并不想鹏飞叔真的离开，就剩我和父亲两人，人生地不熟，父亲又喝得烂醉如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陆宇翔，李雪梅，这两人如同邪魅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我站在窗口，看着屋外的车灯亮起，村长和二腿子坐车离开，鹏飞叔站在院子外跟他们招手告别。房里父亲的呼吸声，却变成了我心唯一的依靠，我掀开纱帘，坐在床沿，昏黄的床头灯光照耀下，父亲的面貌清楚的展现在我眼前，此刻他紧闭双眼，嘴角挂着一丝笑。我靠近他，趴在枕头上，用指肚轻轻揉拨父亲下颚上又冒出的新胡茬，胡渣触感颇硬，听着父亲因此而发出断断续续的呼噜声，我觉得好玩，便又一圈一圈地用指甲盖划拉着，不知划了多少圈。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我连忙从床上跃起，是鹏飞叔回来了嘛？

    门打开，脸上涌出的欣喜之色荡然无存，是陆宇翔，我在心中大呼失望。陆宇翔见我还在房间，也是露出错愕的表情，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这？”

    我不想理会他，便转过身，躺回床上，继续拨弄父亲脸上的胡渣。

    “你走！”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得我心尖一颤，我回头看见陆宇翔浑身跟着颤抖着，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我，拳头紧握，一副歇斯底里的疯狂模样，我下意识地往后缩。

    “我不走。”我低头看了眼床上的父亲，不安却无比坚定地回应道。

    “这是我家，这是我爸！你个小杂种！从哪里回哪去！”陆宇翔瘦小的身躯，竟能够爆发如此强大的气势，我望着眼前外表清秀柔弱的大男孩，脑中却在不停盘算着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慢慢又爬回到床上，拉起床上父亲的手掌，用指甲按压着父亲的手心，爸爸，快醒来！我好害怕。

    “走不走！”纱帘外陆宇翔步步紧逼。

    “这是我爸！”我带着哭腔地看着他吼道，父亲的手掌心被我用指甲按出了不浅的痕迹，我松开手，坦然地看向眼前的青年人。

    陆宇翔闻言，冷笑一声，不屑地撇撇嘴说道，“你不过是我爸醉嘴后被干出来的野杂种罢了！你跟你妈都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