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章：《艳春番》 [这是一本s情书] (第2/2页)

没有再打开，只是把它放进北堂正屋，自己则拐入东厢厨房，点开手机音乐，在轻缓的民谣声中准备晚饭。

    家中没有其他人，季宁川独自生活许久，对下厨早已轻车熟路。青菜洗净焯水，切葱姜蒜末和rou丝，调味品先下热油，而后是rou丝，“滋啦”一声，炸开满腔人间烟火味，然后放青菜，翻炒些许时候，撒盐出锅。另一边，水已滚开，面条甫一触水立刻变软，在水中散成一团花，随着汤底滚动上下起伏，不到三分钟便已熟透。

    季宁川将面条放进碗里，盖上青菜rou丝，在氤氲的热气里挑一口，吹一吹送入口中，咸淡相宜，味道正好。

    与同龄人相比，季宁川更早熟一些，十分独立。他出生不久父母便离了婚，双方各自重新组成家庭，五岁时父亲去世，他回到老家跟着爷爷长大，十五岁多一点，爷爷也离开了。他不想去找那位没见过几面的母亲，便一直住在老家，上完高中，参加高考，到读大学时才离开。父亲和爷爷都给他留了钱，他成年后开始写文章，给杂志社和自媒体供稿，在网站上连载，薄有收益，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比同龄人宽裕一些。

    他如今就读于燕都大学，一座传承百年、桃李天下的知名学府。这一次是端午放假，他回家预备做一次扫除，整理维修一番，却不想在仓库翻出一本奇异的书。想到那本书，季宁川动作一缓，眼中透出些许深思。

    方才太过惊讶，事后想一想，其实无论画中人是否是他，他都应该仔细看看那本书——不是他，虚惊一场；是他，就更应该认真读完，慎重对待，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季宁川心底思索，细嚼慢咽地吃完饭，洗了碗，将厨房的柜台器具擦拭一番，又有条不紊地洗净手，将一切打理妥当，才离开厨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乌云在上空翻滚，雷声渐近，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季宁川打开堂屋的灯，给自己倒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向茶几正中摆着的那本书。

    艳春番。

    他慢慢伸手，将书拿到膝上，再次翻开，略过扉页与开篇彩绘，向下看去。

    [第一卷：春景

    卷首语：

    十五岁那一年，一直照顾我的爷爷去世，我被母亲接去燕都，一同生活。

    她新嫁了一位富商，继父斯文俊美，家财万贯，时常出现在财经杂志的专访页面，温和儒雅，风度翩翩，有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儿子。

    然而好景不长，第二年夏天，母亲不幸意外去世。我亲人尽丧，成为孤儿，在新家的地位一下尴尬起来。

    我想离开燕都，回老家独自生活，继父却执意不准，继兄亦多次挽留。

    可是，随着时日渐长，我却发现继父看我的目光渐渐不对。

    那一天，继父……]

    卷首是一段独白，翻过这一页，之后是一格格彩色漫画。

    [十七八岁的少年推开浴室门，擦着滴水的头发往外走，他身上松松拢着浴袍，身量高挑，有力的小腿从浴袍下伸出，肌rou薄韧，随着走动的步伐流畅起伏，水滴沿着皮肤纹理滚落，滑过脚踝，滴在地板上，留下一点湿痕。

    画面右上角框出一片空白，白纸黑字的写着：我是季宁川，今年十八岁，在继父家生活。]

    季宁川看到这里，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预感成真。他端起水杯，抿一口热水，继续向下看。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季宁川回身，问：“哪位？”

    “是我，”门外响起继父的声音，“睡了吗？”

    季宁川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位高挑纤瘦、斯文俊美的男人，他穿着真丝睡袍，手中端一果盘，笑容温雅，气度翩翩，正是季宁川的继父，柳絮春。

    他按年龄算应当已经有四十岁了，然而时光对他似乎格外偏爱，他看上去仍十分年轻，脸上没有丁点岁月的痕迹，皮肤干净细腻，五官轮廓柔和，鼻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后的桃花眼中笑意清浅，目光温柔。他是上市公司董事长，位高权重，杀伐果断，身上自有一种号令千军的气势，高高在上，然而此刻他将这些刻意收敛起来，整个人显得温和而无害。

    他看向季宁川，原本想说什么，目光却不自觉地顿住，追着季宁川脖颈处的水珠一路下滑，隐没于半遮半掩的胸膛里。他的视线如有实质，痴痴怔怔的，黏在裸露的皮肤上怎么也拔不下来，喉头上下滚动，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季宁川皱了皱眉，伸手拢住浴袍的领口，隔绝掉他的视线，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啊，”柳絮春如梦初醒，略显慌乱地垂下眼睛，神情有些狼狈，抿了下唇，才说：“我来给你送点水果。”

    “谢谢。”季宁川淡淡道，伸手接过果盘，却并没有让开房门，让柳絮春进去。

    柳絮春手指用力，没有放开果盘，眼睛仍然垂着，眼睫却上下抖动，簌簌震颤，像是有些不安。他说：“我进去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季宁川垂眸，俯视着他，良久才说：“可以。”

    柳絮春轻轻松一口气，舔了舔唇，跟着季宁川进入他的房间，然后悄悄把房门阖上了。季宁川看了房门一眼，没有说话。柳絮春将果盘放到书桌上，指尖沿着桌面轻轻摩挲两下，脸色不知为何有些发红。他低咳一声，问季宁川：“在学校还好吗？”

    “还好。”

    “忙不忙？功课累不累？”

    “不太忙，功课不累。”季宁川一板一眼地回答，将浴袍拢得更紧了些。

    柳絮春看到他的动作，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目光中的失礼之处，于是慌忙移开视线，顾左右而言他，讷讷地又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废话，脸色越来越红，呼吸也渐渐急促，指尖轻轻颤抖。

    季宁川站得离他有些远，默默不语，审视似的垂眸看他。

    柳絮春意识到了自己的窘迫，深呼吸几下，眼神躲闪，终于说：“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

    柳絮春抿起唇角，慢慢扯开睡袍，露出底下纹丝不挂的身体，“我想求你……cao我。”

    季宁川一怔，瞪大眼睛。]

    书外，季宁川同样睁大了眼睛，微微一愣。

    窗外雷鸣响过，细密的雨丝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一场春雨，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