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五：梦境现实（2）[白晴云似乎也是人] (第1/1页)

    “梦到了什么？”季宁川声音平静，搭在被子上的手却攥紧了。

    “梦到好像是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在一次宴会上遇到了，你可冷淡了，理都不理我。”白晴云呆呆地坐在床上，有点困惑又有些委屈地说，“你好像是有……有对象了，你们站在一起，都穿着西装，好看又相配，你还说喜欢活泼张扬一些的人……”

    白晴云低下头，抿了抿唇，情绪低落。

    季宁川却顿了一会儿，问：“都穿着西装……难道对方是男生吗？”

    “啊，好、好像……”白晴云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慌乱，“做梦嘛，没什么逻辑的，你之前还说喜欢温柔善良、大方可爱的人呢，梦很多都是反的。”他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季宁川的脸色，然而在昏暗的晨光中，季宁川的脸也显得晦暗不清。

    白晴云心里一跳。

    季宁川却思绪纷杂，混乱地想着，难道他每次做梦，场景中的另一个人都会梦到同样的情节吗？

    这本叫《艳春番》的书，到底是什么？

    它凭什么有这样的力量？

    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梭着书本的封面，又一次感觉到了疑虑。

    在书中，如果没记错的话，白晴云……似乎也是双性人。

    他是吗？

    季宁川沉默的时间有些久，白晴云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心里不免七上八下，有些忐忑，于是小心地试探着问：“……宁川？”

    季宁川回神，仓促地回答：“没什么……”

    他有心想问一下双性人的事情，却又觉得这太过隐私，问出来未免突兀，不知该怎么开口，想了想只好先问：“说起来，你高中是在哪里读的？”

    “在南礼呀，”白晴云听到季宁川镇定平静的声音，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说：“你前几天还问过奇骏呢，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刚刚在梦里，还梦到你也是从南礼毕业的，哈哈。”他笑了两声，自己也觉得这个梦莫名其妙，“怎么可能，你大学之前都没有来过燕都呢。”

    季宁川听得喉咙发干，不由咽了咽唾沫。他突然想到，梦中柳景笙也是在燕都大学读书，如果白晴云确有其人，那……柳景笙呢？

    从前忽视的一些事情，一瞬间电光火石般在脑海中串联起来。

    “是呀，以前都在家乡读书，一直到来燕都之后，才知道大学生活这么精彩。”他斟酌着，小心地将话题引过去，“还有那么多丰富的课余活动，有散打社这样的社团。对了，我还不知道散打社那位传说中的社长叫什么名字呢，只听奇骏叫过他笙哥。”

    季宁川等待着白晴云的回答，白晴云却安静下来，久久没有出声。

    “晴云？”季宁川的心提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听到什么答案，是确有其人，还是幻梦一场？

    “……怎么突然问起他了？”白晴云的声音有些发涩，轻飘飘的逸散在安静的空气中，如烟如雾，漂泊无依。

    “就是突然想到而已。”季宁川说。他突然想起，如果白晴云记得那个梦的话，那是不是也会记得，柳景笙就是梦中站在他身边的人呢？

    白晴云静了一会儿，才说：“他叫柳景笙，是泉柳集团董事长柳絮春的独子。”

    季宁川的心“咚”地一声落了下去。

    “他家世显赫，自小千娇百宠，所以性格张扬，叛逆跋扈，我们见面很少，从前只依稀听过他的传闻。听说他高中的时候，曾带着一群人在学校后门聚众斗殴，把十几个人打进了医院，其中有个男生腿上被砍了两刀，落下了残疾，但他只去警局呆了不到一天，就被他父亲保释出来了，出来时还是局长亲自相送，之后学校也什么处罚都没有。”

    白晴云像是打开了话匣，一下说了许多，“之后他走了内部名额进入燕都大学，组建散打社，许多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围在他身边，每天美其名曰相互切磋，实际上可能就是名正言顺的相互打架吧。”

    在白晴云口中，柳景笙俨然是个暴力恣意的不良少年，每天无所事事，打架斗殴。

    “是吗？”季宁川听了，不知为何却有点想笑，脑中依稀勾勒出了漂亮纤细的混血少年，穿着绘有巨大狼首的T恤，带着铆钉链条，握着拳头拳拳到rou的发泄愤怒的场景，肌rou绷起流畅的线条，汗水顺着下颚流淌，带着幽蓝色彩的双眸明亮如火，张扬又美丽。

    白晴云听到季宁川这声柔和的反问，心中反而一紧，不假思索的脱口道：“他很吓人的，你可别因为好奇就去找他，如果他不高兴了，说不定会校园暴力的，这种事情对他们那种人，特别平常。”

    季宁川听了，却微微收敛了表情。找他……要去找柳景笙吗？

    对方会想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他吗？

    如果真的是双性人，有着破处后就要对男人言听计从的命运，他们真的会把身体托付出去吗？

    那柳絮春呢，对方是位高权重的豪门掌权人，会像梦中一样对他俯首吗？

    季宁川不知道，心绪纷乱，五味杂陈。

    夏日的太阳渐渐高升，带有热度的阳光透过单薄的窗帘，在室内投下明亮的光影。昏暗被驱逐，光明占据了宿舍，映着透亮的晨光，白晴云看清了季宁川的脸：长眉微锁，双目沉静，薄唇轻抿，俊秀的面庞上似乎挂着心事，略显沉郁，却更衬得他更加五官立体、俊美难言。

    白晴云看着看着，目光渐渐痴了，心底流出些许甜蜜，又有许多酸涩。

    两人沉默无言，季宁川沉思不语，白晴云则痴痴凝望，直到不知过去多久，一道刺耳的铃声划破寂静的空气——是季宁川的闹钟响了。

    今天是季宁川去实习单位报道的日子。

    他终于回过神，按掉闹钟，将纷杂的思绪赶出脑海，起身穿衣服。白晴云也被惊醒，慌忙垂下头，带着几分羞赧，红着脸颊收拾床铺，脑中还回想着方才季宁川静默而坐的侧脸，心跳声声。

    瑞腾科技位于燕都南四环，周边都是新兴的互联网企业，高楼大厦林立，车水马龙川流。穿着西装革履与职业套裙的男女穿梭在人行路上，步履匆匆；清晨的咖啡店打开门窗，烘焙的香气和咖啡的甘醇弥散在每个街角。

    季宁川穿着白衬衫与黑西裤，与另外三个实习生在江柳大厦一楼汇合，乘着光可鉴人的电梯直上16楼，去瑞腾科技人力资源部报道。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周围人叫她“甜甜”。她散着柔顺的褐色卷发，画着精致的妆容，穿一身米色休闲西装，将他们带到会议室，先将几张表格放到他们面前，一边让他们填写，一边介绍公司的基本情况。

    “瑞腾科技主打社交短视频产品，旗下几款APP在年轻人中都很流行，之前面试时你们都有了解，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公司考勤是朝九晚五，平时业务比较繁忙，晚上有可能会加班，但实习生会好一些。二楼有员工食堂，可以在那边吃午餐和晚餐，一会儿我带你们去领电脑，录入考勤卡，然后带你们去部门……”

    甜甜说到一半，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过身去接过电话，听了没两句，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啊，董事长的车已经到了吗？天呐，他怎么会突然来公司，是为了赵总……咳，那什么的事情吗？”她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几个实习生，连忙压低了声音，走到门外去，声音既兴奋又紧张，断断续续透过门缝传进来。

    “当然啦……怎么可能继续让赵总……肯定会处理……”

    “他可是柳絮……他的决定，谁敢说不……”

    季宁川坐在会议室中填写入职登记表，依稀听到了某个名字，正在写字的手停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