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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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1/1页)

    第八章

    呼——呼——

    黑暗里似乎藏了个人。耳边猎猎作响的风倏地逝去,死寂的夜里只余留下那人粗重的喘息以及……某种水滴声。

    张暮山寻声望去。

    那种呼吸声也消殁。世界停摆了。全是漆黑的视野里闯入一点刺眼的猩红,夺走全部视线地连成串不受控制地下坠。他感到一种没有来由的喘不上气的沉重和从心底蔓延的无法言语的悲哀。他竭力想要上前触碰那个人,想用手捂住那血的源头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这么做,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

    无力充斥他的全身。他动不了。

    像只是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血胡乱晕开,四溅。那个人的呼吸愈来愈紧促,在床上反复辗转,意识不清醒。在这片混乱中像是碰上了什么东西,惘然的黑里撕裂开很大的一道血口。随着呼吸声骤停,那人醒了。

    然后他见黑暗里簇起一道火苗。蓝色的焰心拽着黄橙色晃。

    是余易青。

    火光映在男人侧脸,对方借着打火机的光在找什么。

    墙壁上橙红的光影摇了摇,这个角度看不见那人做了什么,只见屋子里的火光大了一些,笼罩整个房间。

    他没见过这个房子。狭窄的一个空间拥挤了所有的家具。男人靠在枕头与被衾上,没有血色的脸,还在重重地喘气,不断有汗珠随着呼吸滚落。像他不存在。张暮山很艰难地意识到这是个梦。

    更或许是一段记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视线倒在那大片大片的鲜红里。床沿立起的刀锋上泣着血珠。

    刀面尾端没有熟悉的黑色花纹。

    余易青没处理手上新添的伤。他只是躺在那里,目光趋近空洞地看着手上的血顺着手腕滑过道道醒目的血红,流下。

    他只是静静地。

    仍由他的生命在手间一点一点地逝去,任由皮肤因失血过多发白,任由身体变冷。

    不,他的身体guntang着,烧着他的神智。他在高烧。

    张暮山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他脸上漫上不正常的红,瞳孔逐渐涣散;看着他踹开身上的被子,从上解开扣紧的两颗扣子,突然拔出了那把匕首;看着他将刀面贴着脸,动作间刀尖划伤他脸上的皮肤,渗出一点点血珠,滴落在床单上绽开一道道血花。

    他突然又拿开手里的刀,钉回床板。走下了床,抬脚时脚底沾上烟灰,没走几步,又撞上堆在一起的空酒瓶,瓶子“咕噜咕噜”地滚开。张暮山这时才注意到一地的杂乱。他突然怕对方是去拿酒。

    但余易青只是拿了包烟,坐在床沿抽着。他的眼神冷静了很多。之前有一瞬间张暮山从他眼里看到的漠然仿佛只是错觉。然而张暮山知道,对方确实有过就这样死去的念头。光是一想及此,他就有仿佛身体里什么东西被活生生掏走的窒息感。

    他看着余易青敞着衣领深深吸了口烟,抽得很凶。

    鲜血淋漓的右手垂落身侧。

    对方曾因疼痛一直皱着的眉松了下去。

    他突然意识到对方是在靠尼古丁麻痹痛觉。而酒精也是。张暮山不敢去想刚刚看到的满地酒瓶烟头的场景,去想这样痛苦的甚至濒临死亡的夜晚对方独自渡过了多少个。

    他能猜到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那晚之后,杀死他之前。

    被通缉的,四处犯案的那段时间。关于这些,所听到的冰冷的新闻报告完全没有眼前的所见更令人有实感。

    可他错过了。

    “在我死前发生了什么?”张暮山看着余易青将刀刺入木板,突然问。

    对方没有回答,解着身上的衣服。

    一件件布料落下,余易青一只腿跪进软垫里,从背后压着他,一只手从腰间探入,一只将两根手指插进他的嘴里。指腹沿着他略锋利的齿尖移动,往里处伸。他垂着眼,勉强张着嘴。

    那只手掌抚过他紧实的腹部、后腰和胸膛,揉弄。手指搅着他的舌。他陡然抓住那条手臂,眼睛看着对方。像是想要一个答案。

    “我的通缉令不是靠你下的吗。”对方漫不经心地说着,抽出手,两根手指直接插进他僵住的身体后面。耐心地抽送了几下才顶了进来。

    张暮山恍神了很久,脑海里一片空白,虚假的高潮,直到对方突然扳过他的脸,胯间的动作缓了缓,缠着他接吻。细碎温柔的吻。小声重复说着:“没事。”

    吻落在他耳边,落在他光滑的侧颈,低头在他手腕被铁环环着的青黑的一圈皮肤处舔吻。温软的,眷恋的。每到一个地方落下吻后说一句。

    张暮山扶起他的头眼神认真地接吻。

    意识迷失在再一轮汹涌的情潮中。余易青在他体内很缓很缓地动。泄完后抱着他坐进浴缸,侧头沿着他的长发落下轻柔的吻。像是想起了什么,被垂落的黑发遮住的眼眸光黯淡。

    他轻轻地说:

    我曾经找过你,在那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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