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旧事 (第2/2页)


    与伊诺克争论是件蠢事，莱克瑟斯还是没忍住开口。

    莱克瑟斯对大部分的人都缺少同理心，尤其是女性，莱克瑟斯神情冷淡——“再说就算我答应，她也做不了这个国家的皇后，母后不会同意的。”

    “哦。”

    莱克瑟斯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

    别说反弹，连带倾向的反馈都没有。

    因为伊诺克则是不论男女，一律一视同仁的……缺乏认同感，他对自己是个人渣这件事欣然接受。

    他本可以这么起身离开。

    去上课。

    又或者今天的天气很好，秋季昏沉催眠的空气让他也不自觉地拉低了心理防线。

    “我不喜欢她。”

    “我没有喜欢的人。”

    与其说是没有喜欢的，不如说，莱克瑟斯总是懂得及时止损，他从不与女人牵扯过深，也对婚姻毫无波动。

    说起婚姻，他也只能想到母后疯狂地砸碎rou眼可见的所有瓷器，像是疯子一样哭喊大叫，最后被赶来的牧师灌入圣光药剂。

    莱克瑟斯害怕婚姻。

    就如同害怕他的父亲和母亲，这两位国家最高地位的掌权人，他们的婚姻破碎成了无法修复的残渣，就好像除了歇斯底里的恨，什么都没留下。

    他的父亲呢？

    他的父亲又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莱克瑟斯第一次对母后痛深恶绝的女人起了好奇心。

    “伊诺克。”莱克瑟斯犹豫片刻，然后轻声道，“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怀里的黑发青年不带犹豫地吐出一个字，“蠢。”

    他全然没有隐瞒莱克瑟斯的意思。

    说完，伊诺克微微地轻叹一声，整个人愈发提不劲一般地补充，“但她也算个好人。”

    “我母亲是很小的时候就从异国漂洋过海来到这里的，到这里，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就能变好了，可是也没多久，她就被自己的父母卖进了妓院。”

    “一个妓女，如果国王想要她，她能拿什么拒绝？”

    异国的妓女，被国王选中成为了他的禁脔。

    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能够脱离妓院暗无天日的黑暗，想尽一切办法地怀孕了，怀上了国王的孩子。

    “国王说爱她，那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女人能拒绝这份一国之王的爱。”

    她怀上了国王的孩子，自然不能住在妓院，于是她就被包养了，成为了国王的情妇。

    等生下他，父亲却无法为他安插一个正统的身份，因为没有几个出身名门的贵族愿意承认一个妓女的儿子是继子，也不愿意收养他。

    再说，皇后还活着。

    于是他们就被迫离开了都城，去往修道院避难。

    直到这件事东窗事发，他们才被接回城里，但好景不长，他的母亲很快就发现这里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

    莱克瑟斯一时间说不出话。

    伊诺克倒是没什么感觉，那个女人被皇后咒骂，被贵族谴责，被社会所唾弃。以她的承受能力，便像是枯萎的花，很快就凋谢了最后一朵花瓣。

    没人会去责备伟大的国王，他们只会把目光投在这个不知廉耻的妓女身上。

    “她说，你是我哥哥，一切都应当是属于你的，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你的母亲，也对不起我。所以她最后……喝了毒药。”

    “你母亲送的。”

    莱克瑟斯怔住了。

    他似乎是没明白似的皱起眉，然后猛地起身，抓住伊诺克的后衣衣领，把人拽起来，“怎么可能！？……你骗我！母后明明说你母亲是病死的！”

    “我亲眼看着她死的。”

    伊诺克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道，“别发疯。不信你可以去问你母后。”

    “……”

    说完，伊诺克居然就这么躺下去了……

    真的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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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都没有什么情感上的波动，伊诺克没有过多解释，他知道莱克瑟斯兴许不信，但信不信又有谁在乎？他也曾在乎过，父亲却告诉他，母亲是病死的。

    每个人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你的母亲是病死的，她运气可真差。

    回头想想，可不是运气不好么？

    所以伊诺克从那时起就顿悟了，他们都是虚假的谎言，他们都并非真实。

    他无力改变那一切，也就没了抗争的心态。

    莱克瑟斯坐在床上，他不敢相信是真的，可当他张口欲言，又想到当初女人死时，母后提起那个女人时脸上的快意。

    母后恨那个女人，就算她死了，自己的丈夫也再不愿回来。

    曾经点点滴滴的细节拼凑起来，莱克瑟斯也说不准母后到底会不会做出这件事。

    “你……就不想报复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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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下头。

    神色有几分说不出的复杂。

    “这不是正在报复么？”伊诺克视线上移，昂头注视着莱克瑟斯饱满的胸肌。

    “伊诺克……”

    弟弟……吗？他以为他们除了这同源的血，就该是陌生人才对。

    “我不相信你。”

    “不相信也没有太大关系。”

    伊诺克其实并不太在乎，“你给我cao就行。”

    莱克瑟斯这次却没有反驳他，而是罕见的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