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三） (第2/2页)

启计划的编号。

    “抱歉中断了大家的休假。我们收到了一个半月以前投放的纳米摄像机器人的第一波返回信号，顺着之前橡树岭国家实验室的‘后室’地图，重新进行探测校准之后，我们发现现在的‘后室’空间已大变样，而且在一些层级与我们的量子实验通道发生了粘连。”蒋老板难得收起他的嬉皮笑脸，“具体的视觉空间模型正在生成中，但我想大家应该很好奇第一线的情况，很快我们将可以开始实时的录像监控。数据已经上传到了服务器，我希望大家能在四十八小时内告诉我，这些空间粘连处的物理特性和生态情况，因为我们发现了生物痕迹。”

    “我们这不是外企吗？这难道不违反劳动法吗？”席箐倒是很乐意在外企谈劳动法，毕竟也只有外企才能谈劳动法了。

    外籍员工哈哈一笑，利落地回应道：“我们这是要擦屁股啊。如果只是橡树岭项目的重启，的确没必要让我们加班，听说之前公司收购后室项目的时候，就已经封死了低接近磁失真系统开启的入口，中断了外部的核能源供给，这样后室内部的能源系统运转不足以自行制造新的入口，相当于是隔绝了后室空间和人类生活空间的连接。但之前我们的量子通道计划有参考后室的技术，现在又发现了空间粘连——这是我们实验室内部的新名词，那么我们公司的研究有可能因为空间粘连而打水漂，因为安全系数被严重挑战了。我解释清楚了吗？”

    “那我们现在要把这些粘连的地方，像做手术一样剥离开吗？还是顺水推舟，把后室研究也直接纳入进来？”席箐问道。

    外籍员工说：“不好说，总之先做好准备吧。”

    像这些大型科技公司的研究，有些会公开给外部，发表到期刊论文或是会议，有些则是完全保密，直到产品面世之后才会逐渐释出消息，但也仅限于告诉世人，我们完成了哪些壮举，背后的技术仍可以保持机密。接触到这样的技术，就说明席箐算是正式走上了他的职业道路。

    席箐人还昏沉着，坐在电脑前却还能分出一丝注意力来，把之前的超算结果整理完，得出结论，把上一阶段以报告形式简单收尾，然后马上投入到橙色研究计划中。

    办公室蔓延着诡异的亢奋氛围，明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出事的信号，却又忍不住为了新现象、新发现而激动。

    周海壹的那通电话，席箐自己想递却马上抛之脑后的台阶，统统都留在了除夕的夜晚。

    席箐奔向他自己的未来了。那时他一度以为，他握住了未来。

    十二点，新年快乐的鞭炮响起。

    周海壹吃了抄手，又吃了饺子。他没让周辛楣知道自己哭过，实际上那哭也很短，周海壹发现，原来泪泉是很容易干的。很快他就没有空再去想情绪问题了。

    周海壹开始暴食。

    他的胃像是连了无底洞，除夕晚上吃了二十个抄手又吃了二十个饺子，完全跟没吃过一样。凌晨三点，他起床，把堂屋桌上的食物一样一样送进微波炉。等到周辛楣早上起床时，发现堂屋上只剩两道菜。

    周辛楣吓坏了，周海壹也吓坏了。家里头一次把两位B面也都喊出来一起开会。

    周辛楣：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小壹，你在发现周海壹暴食的时候就该告诉黑夫人这件事。

    小壹，周辛楣如此称呼周海壹的B面。小壹：可是A面的身体并没有出现问题。

    周海壹：……我还在这里呢，可以直接问我啊？妈，我除了饿之外，身体没有别的不舒服，而且我吃过东西之后就降温了。

    黑夫人：如果要我去询问父亲，那我会暂时离开家里一段时间。

    周辛楣：你有发现什么异状吗？

    黑夫人：我听说镇上出现了很多地洞，小壹刚刚才告诉我，之前他在城市里和他说的那个‘不知道’玩过追逐战。不清楚是不是那个‘不知道’追了过来。

    周辛楣：追逐战？打起来了吗？

    小壹：没有。好奇怪，它每次找过来都是找A面，但我追过去它就不见了。

    黑夫人：下次请不要这么做了。

    小壹：好的mama。

    小壹：那我应该躲起来吗？

    黑夫人：你应该和你的A面待在一起。

    周海壹：哈喽？我还在这里呢？妈，真的，我只是吃得多，你就当我全部吃到异空间去好了。

    周辛楣：不，这不正常，壹壹，这真的不正常。但如果想吃的话最好还是吃吧，顺应身体的需要。

    周辛楣：不过……壹壹，mama还是想说，会不会是因为你该吃席箐但是没吃，现在你的身体在寻找替代品？

    周海壹：……

    到初四出发那日，周海壹已经把家里半个月的食物一扫而空，幸好他会做饭，饿的时候没有麻烦过周辛楣，可周辛楣听见半夜锅灶还在响的时候，她心里也难受。最终周辛楣决定，在他们两人去往T市的期间，叫黑夫人去找周海壹的外公，从头到尾地问清楚。

    周海壹之前一直没敢问的，出发那日，他才问了B面：你能感觉到我怀孕了，也能感觉到孩子是不是活着吧？

    周海壹：会不会已经死胎了？

    B面：还活着的。

    B面：如果宝宝真的发生了不测，我会告诉你。

    B面：不过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周海壹感动地搂紧了他的B面小狗。真的是那句，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