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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你怕什么 (第1/2页)
龚慎找到齐延时,他正站在马路边沉默地抽烟。 他俯下身子,打开副驾驶的门让人上车。 龚慎瞥了眼坐下后一言不发的人,落下他那边的车窗,让烟味散出去,“延延,怎么了?” 齐延显少这样躁动,像是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炭火盆上烤着,焦灼不安。 齐延一直像株青竹,郁郁葱葱地,温文尔雅,轻轻柔柔地却给人一种清冷之感。 龚慎从没见齐延这样心神不宁过。 齐延一声不吭,沉默地抽完手中的烟,他并不常抽,中途时不时咳嗽,惹得龚慎不悦地皱眉,“抽不惯,干嘛折腾自己?” 齐延掐灭,把烟头一股脑扔进车内的烟灰缸,声音里全是疲惫和痛苦,“送我回去吧,有点累。” 齐延这两天不接电话,不回消息,躲着不见他,龚慎也烦,“到底发生什么了,不声不响玩消失,人都找不到。” 齐延心里简直一团乱麻,摇了摇头,让龚慎发动车子。 这一年多,他和龚慎拉拉扯扯,无数次他要利落地斩断这见不得光的地下情,无数次被龚慎那熟悉的眉眼和温存的爱意勾得扔掉理智。 他一边理所当然地享受着阎靖的信任,一边在心里唾骂自己的无耻。 最近这一个月他频繁地做梦,梦到阎靖。 明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心里却像是堆起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时时刻刻觉得有把利剑悬在他头顶,今天这把剑终究是落了下来。 阎靖他妈沈斐找上了他。 沈斐约他在阎宅见面,如多年前那样,家里佣人被沈斐全支了出去,偌大的客厅里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不同的是,这次他是被叫进这里,上次却是他自己主动踏进这庭院深深的主宅。 那时的齐延刚研究生毕业,写了两个有名的话剧本子,笔杆子漂亮有灵气,在业内已经是小有名气享有盛誉的编剧。 沈斐那日一身素白旗袍,拢着件浅蓝色的羊绒披肩,慢悠悠地端着杯咖啡送到齐延面前,再缓步坐进了沙发,整个人散发一种柔软恬静的气质。 她柔柔地冲齐延一笑,“既然自己来了,你想先说说吗?” 齐延注视着坐在他对面雍容华贵的女主人,良久后施施然一笑,“你很像我爸开车那家的女主人。” 沈斐端起杯子慢慢喝了口咖啡,“是吗?她曾经也试图阻止你和她儿子在一起?” 齐延一梗。 他早该知道的,这种大家族里哪有什么真正的温柔恬静,只有绵里藏刀。 那时二十五岁的齐延已经习惯被人追捧,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微微挺了挺胸膛,脊背坐得更加笔直,“阿姨,你阻止有用吗,是你儿子非得跟我在一起。” 沈斐听到齐延这样的话,脸上的笑意也没散,她静静凝视了会齐延,“你很得意我儿子爱你?” 她没等齐延回话,就慢慢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是该得意的,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出来的孩子,轻易就能让旁人为他心动,他却好像独独为你一人着迷。” 齐延隐秘的心思被戳破,起初是羞耻的,但很快便被汹涌而来不可自控的洋洋自得所取代,他傲慢地轻抬起了头,“阿姨,我今天上门来不是求取你的接受,显然,他在我跟你们之间做出了选择。” 沈斐面色自若,柔和地笑着,“那我能猜猜你来干嘛的吗?” 她轻轻一顿,摸了摸左手上戴着的绿宝石戒指,一双凤眼凝着眼前的青年,“你是来巡视这个你自认为赢了的战场的?齐延,我调查过你,阎靖认识你并不久,和你才见过几面,你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得了胜利,只需要说一句我跟你在一起,一个男人便为你不惜忤逆父母,抛弃全副身家,这样的阎靖是不是成了你高人一等的战利品?” 沈斐好似没看到齐延越来越差的脸色,慢悠悠地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抬眸看向对面的年轻人,脸上渗着一丝同情,“我猜上次你输了?” 齐延被沈斐脸上悲悯的神情所刺激,他语气头一次控制不住,变得激烈,“阿姨,阎靖不在这里,你何必装?你以为你几句话就看透我了?此刻你恨不得能掐死我,让你儿子乖乖听你话吧!” 沈斐像真被眼前年轻人的话逗笑,笑出了嘴角甜甜的梨涡,“齐延,你还是不懂,我不是阿靖他父亲,我根本不会阻止你们的。” 沈斐指了指齐延面前的咖啡,示意让他喝,然后话音一转,“不过齐延,你真的爱阿靖吗?听到他为你下跪,你在想什么呢?” 齐延听懂了沈斐的话外之音。 他为此心疼吗? 很少,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满足,满足到他的灵魂都在为之颤动为之痛苦。 他心中充斥着种病态般的扬眉吐气。 他输过一次,第二次他赢得如此的漂亮,漂亮到他忍不住要高高地昂起头来巡视战场。 即使他知道这样的姿态并不好看,但二十五岁的齐延根本忍不住。 齐延扬起抹胜利者的笑容,根本不回答沈斐的问题,他反过来丢出一句,“阿姨,你为什么不阻止呢,是因为知道多做无用吗?” 沈斐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喝了口,丝毫不介意齐延的避而不答,“原因很简单呀,阎靖有试错的资本。” 沈斐了解他这个儿子。 阎靖看着寡言理智实则也冷心冷情。 不是说阎靖这人吝啬付出,相反他对此相当大方。 小时候阎江带回来一条退役军犬,把他交给了阎靖来照顾。 阎靖非常喜欢它,也把它照顾得非常好,但有次狗生了场重病,阎靖那会十三四岁的年纪,正在上高中的线上课程。他第一选择是让家里司机和佣人带军犬去医院,他自己则一心一意上课。 沈斐问过他,为什么不更改一下上课时间亲自带着去。 阎靖当时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没人能让他打破原则与计划。 但在原则之内,他竭尽所能并且负责到底。 这就是阎靖。 正如他此刻谈恋爱的第二天便出柜。 在阎靖的心里,他绝不会将其定义成是付出,他只是在做一件他认为正确的事。 和人谈恋爱,让人光明正大跟自己在一起,这是他的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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