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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子在五十公里之外,离城区很远,最近的相邻镇也有十几公里之遥。一片宽阔的稻田和森林将它与公路完全隔开,远离市井喧嚣。它紧依着河流,河水的雾气使这里的春季免受霜降的侵扰。这里的生活很原始,屋子和仓房都是灰扑扑的,用的最老式的泥瓦堆起来的房子,还有那残破的篱笆,仿佛与世间隔了不少年代。

    几个男人沿着田间的小道走了许久,穿着搬运公司的制服,领头的手里拿着订单签收的纸张。在太阳渐升的晨曦中,森林褪去了雾的夜妆,河中升腾的水气挂在松树的枝头折射着清晨浑浊的日光。几个新来的员工头一次到这个边缘的村镇,叽叽喳喳的勾肩搭背,吵得林叶间的鸟群扑棱出来。

    这村里的人没什么收入来源,农耕手作,倒是有几门独特的手艺。他们在一位老翁家收了几十件的木工家具,又往深里走,里面的路不平,都是碎石,走多了硌得脚底疼。都是难得来林间的人,采摘些森林中的小玩意儿一路把玩,随后又有意无意地把它们留了下来,所以很容易看出是否有人来过。要么是青草灌木弯伏了,要么就能在篱笆上找到柳条编的戒指,头环。

    这里离河流很近,一路上水声渐大,连说话的声音都要抬高。

    瓦房外种着几颗苹果树,托了近水的福,长势尤其的好。其中一个员工挥散了面前的烟,将烟头拧着树上熄灭。领头的敲了半天门没人开,几个小伙子等的心急,都快过午了等会儿还得走回去。骂骂咧咧的那个被前辈狠狠地抽了一记,喊他别乱说话。

    “他妈的......怎么了?”

    青年咧着牙斯哈,揉着自己的后脑勺。跟着大部队往屋后走。

    来村里一共要跑三户人家,果农、木匠,最后一位是做宣纸的。后院很大,像以前的染坊,脚下的泥土不算硬实,一排排竹竿深深插进地里,大概一人高,上面挂着一张张雪白的宣纸,随着风在空中翘脚翻涌。这里的流水声很大,一行人小心的绕过这些竹架,轻敲竹门。

    “八岐先生?您在家吗?”

    后面几个负责点货的翻着订单,回头数了数院子里的架子和纸张数量,还差了一些。竹门外面对了好几落稻草,看样子还没开始晒,竹架的中间倒是摆了十几个竹担晒了桑、竹、麻。很传统的手工工艺,现在很少还有人会,这里的纸张质量远远比不过机器工业的制造,却得少数书法山水画大家的偏爱。因为村落的地理环境,青檀树是当地主要的树种之一,树高枝茂,叶片虽窄却极其细密,再加上没人来这里开采,几乎都是上百年的老树了。这种树的树皮是制作者的首选,在皮料的加工中又加了稻草和竹麻。可能是八岐自己的偏好,舍去了现代工业里已经提取好的胶质,偏要用杨桃藤,让整个工期更加繁杂漫长。

    他做出来的纸,很香,是墨水盖不住的香气。

    几个人在不远处的竹架上监测纸的质量,宣纸算的上是韧而能润,光而不滑,虽洁白,但依旧能看到底层垫的竹麻。年轻人鼻子动了动。总觉得问到了一种草木水果的香气,凑近纸张闻了闻。

    果然。

    “刷——”

    竹门被拉开了,竹片划过空气,微震。八岐开了门,里面的水声太大,他听的隐约,怀疑有人敲门。

    竹室里的光线不强,从山上引下来的泉水通到两个水池里,左边制浆,右边水捞,高低差在池边打出了一圈泡沫。八岐赤着一双苍白瘦削的叫踩在盛水的地板上很久了,皮肤有些微微发皱。外面几个人看到他的时候呆楞了一下,被那身雪白的皮rou晃花了眼。八岐长得是好看,却不会被当成女人,一米八几的个子摆在那里,只是他实在是太瘦了,为了洗纸特意穿了一身旧浴衣,深灰色的浴衣洗的有点发白,胸部以下斑斑点点的深色水迹一直漫到衣摆,一半的布料吸在身上,描出极细的腰线。黑色的长发用稻草结了一个低马尾,发梢湿湿嗒嗒的分散贴在臀线上。

    他抬着手,杨桃藤和青檀木青青黄黄的汁水顺着手臂往袖子里流,一直到隐秘处才不见。外面的阳光让他眯了下眼睛,暗紫色的眼睛像溪流中被清水冲刷的玛瑙。

    他认识领头,知道是来收纸。但前几天的天气太差一直落水,湿度大的他没办法晒纸,所以还差一部分。来人很客气的向他鞠了一躬,他摆了摆手比划了几个手势,最后摇了摇头。

    他也没办法,抱歉的笑了一下,等着负责的算赔偿。

    负责人连忙摆手,几通电话打给了买家。

    后面几个挤成团的新人才看出来,这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好像,是个哑巴。

    可惜了。

    村子不富裕,几张纸能卖多少钱。初春的风还有些冷,领头在打电话商量,倒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看着被冷风吹得有些发抖的八岐,有点可怜他。竹室的温度还算暖和,除了手脚泡在水里有些凉以外,其他倒是还好。手上黏糊的汁液快风干了,八岐回身进屋在出水的竹筒那洗了洗手。弯腰的时候浴衣的领口垂了下来,几个盯着他看的男人直接看到了他微微鼓起的乳rou。其中一个立马红着脸背过身去,又被同伴拉回来,两三个人垫着脚像长颈鹿一般往里面张望。

    还没看几眼,负责人就回来了,八岐也起了身,抬手往水池里洒洒水。

    “八岐先生,那边说愿意再等一段时间,只要您这边做好了给我们发消息就行。”

    八岐想了一会,比了一个1和5,大概十五天后再来取,对面电话没有挂,闻言欣然接受。

    一行人约定了下次的时间,重新签了一下合同就准备离开了。时间不早,已经过午了。

    大概走出后院时,几个年轻人回头望了眼,绸缎一般的薄纸飞舞间,那扇竹门已经拉上了。

    火气膨胀的年轻人早就没了来时的疲倦和烦闷,绕过竹栏,他们几个离上司有点远,拉了一个前辈,凑在一起低声好奇着八岐的事情。男人嘛,脑子总和jiba连在一起,本来在问前辈八岐这个男人怎么是个哑巴的事情,说着说着便改了味道。

    “诶,你说会不会他是被村里男人毒哑的?”

    “你他妈的是不是不会说话?瞎话真的是张口就来。”

    “没啊!你没看到......”年轻人下流地在胸口比了个动作,“虽然很小,但是真的有啊!而且哪个男的又白又粉的。”

    “我草!粉的?我没看到!”

    “妈的你活该,就你他妈的看了一眼和炸了尾巴的狗一样转过去了。”

    一群人小声嬉笑地走过前屋的苹果树,前辈的一支烟吸完了,又往树身上一按,一扔,两支烟头一块落在树下的湿泥巴里。

    前面的上司嫌他们走的太慢,站在下坡喊,一伙人边跑边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穿着潮牌的学生,男孩手上的行李箱顺着坡面往下滑,抓都来不及抓。负责人连连向男生道歉,金发的男孩子捡起掉在地上的棒球帽拍了拍灰,重新戴了起来,接过行李箱看都没看他们就往坡上走。

    “......什么人嘛,狗脾气。”

    “还他妈说,都是你们几个撞到人家,回去再和你们算账。”

    负责人骂骂咧咧的领着人往下走,感觉自己就和幼儿园老师一样,后面几个不争气的还在哀嚎。

    晦气!

    重新穿过林子回到车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那个孩子是要往八岐家去吗?

    上坡那块只住了八岐一个人。

    须佐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个远方亲戚,大三暑假了,以他们家的背景来说,就算不考试不实习都能横着从东京大学毕业。从小家里就没人管他,jiejie不会洗衣服,哥哥做出来的饭狗都不吃,爸妈一年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面。现在好了,一家五口人各过各的,平时靠佣人活着,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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