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与过去 (第1/1页)

    星楷听到这些消息时，和一样满脸惊讶。原来之前爸爸那些古怪的行径，背後都是在隐瞒些什麽。

    他不明白，为什麽这个家的人总是选择隐瞒。

    「为什麽什麽事都不跟说？是把他当小孩吗？还是怕他担心？」星楷心里有一连串的问号。

    「做父母的都会这样吗？」他忽然想到爷爷的脸，心里暗暗补了一句，「嗯…好像会耶。爷爷以前也从不跟我说爸妈的事，只要是会让我不开心或是担心的事他也不太说。」

    但…这样的隐瞒，是Ai吗？

    疑问在他心里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却没有一个能真正得到解答。这些话，似乎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跟自己讨论…

    走出医院时，天sE已经暗了下来，风里带着一点寒意。他快步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前，先拿起手机拨了郁婷的号码。

    「喂，郁婷，我刚在德光遇到陈伯伯，才知道我爸几年前心脏就出过问题…现在可能还挺严重的。我想…我得回台中一趟看看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郁婷的声音温柔而平静：「好，你先去看看吧。其他事情以後再说。开车小心喔！」

    郁婷虽然对态度的转变有些意外，心里却也有种说不出的欣慰，也许，终於愿意放下那些年积在心里的结了。这两年，大家真的都很辛苦。

    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在副驾驶座，双手握着方向盘，却没有马上开车。

    爸爸的脸，mama的脸，这几年发生的种种，像cHa0水一样一GU脑地涌进脑海里。他x口紧得难受，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悔意。

    没有再多想，深x1一口气，发动引擎，驱车往台中的老家疾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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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抵达爸爸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他缓缓将车停在转角那栋透天厝前。红sE的大门依旧，但门前的道路早已不复往日的乾净，散落的落叶在风里翻飞。

    他打开铁门走进去，小小的庭院里，那些曾经有人细心照料的植栽，如今几乎全都枯萎，只有几根乾h的枝条在风里摇晃。

    通往室内的铝门没有上锁。他伸手推开，一GUnongnong的菸味扑面而来，还夹着一丝刺鼻的酒JiNg气息。门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空酒瓶，沙发上堆满了皱巴巴的衣服。里头的灯光昏h，一个瘦得只剩骨架的老人躺在沙发上，白sE的汗衫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凌乱的头发稀稀疏疏有灰有白，像被岁月cH0U乾了生气。

    呆呆地站在门口，整个人像被钉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爸爸会变成这样。这些年，他光顾着攥着自己对爸爸的恨，从未想过，少了mama，爸爸的生活会变成什麽样子。

    他抬起手捂住脸，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无声却无法停止。

    星楷看着这一幕，感受着传来的情绪，他的心也跟着好痛，他想起小时候他爸爸那不可一世的样子，那种霸道、强y，对b现在身形的痀偻，老态龙锺的样子，他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他默默地走到房子的一角蹲了下来，他抱着自己的膝盖，默默地看着这对父子。

    过了一会，将情绪稳定下来後，他没有叫醒爸爸，只是静静地走进屋内，先把窗户打开一点小缝，让新鲜的空气把屋里的味道慢慢带走，顺手帮爸爸盖上棉被。

    接着，他开始收拾地上的空酒瓶，把沙发上的衣服拿去yAn台，茶几上累积的灰尘被他一点一点擦掉，杂乱的物品也一个一个的重新归位。房里的气味渐渐淡了，本来像狗窝的家终於有了一点家的样子。

    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爸爸才醒来。

    他一睁眼，看到有人在家里，先是惊慌地坐起身，直到看清是，脸上才露出一丝错愕。

    「？你怎麽会回来？要回来也不说一声，」爸爸嘴里碎念着，还忙着整理自己松垮的衣服，一转眼看到客厅变得整齐许多，他眼里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羞愧。「我…我去准备点吃的，丰盛一点，你等着。」

    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忙了。

    「爸，坐着就好，让我来。」

    他打开冰箱，里头的食物寥寥无几。他从橱柜找出两包泡面、两颗蛋，还有一罐酱菜罐头，简单地煮了两碗面，将酱菜盛盘，就端到餐桌上。

    父子俩坐在餐桌前，谁也没先开口。汤匙碰撞碗缘的声音，在这栋老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吃着，所有的话都堵在心里，谁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两人默默吃完泡面後，把空碗拿到水槽里洗乾净，随口跟爸爸说今晚会住在家里。说完，他走到餐厅一侧，推开了那扇久违的房门。

    一踏进去，他愣了一下，房里的一切几乎和从前一模一样。单人床、衣柜、书桌，都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怎麽看起来都变小了？以前自己还觉得这些东西好大呢。

    不禁微微一笑。虽然家具上覆着一层灰，但看得出来，mama在世时一直都有在打扫。

    侧躺在床上，身T蜷曲着，双手合掌垫在头下。脑海里，一幕幕画面像cHa0水一样涌来，小时候，爸爸总是脾气暴躁，吼叫声在家里回荡，重重的摔门声像打雷一样，吓得他整个人都缩在角落。

    接着，mama就会走进这个房间，把他抱在怀里。她的手非常温暖，拍着他的背，一遍遍地说：「没事了，没事了，mama在。」

    那时候，他总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後在mama的怀里睡着。外头的门，过了半夜才会被打开，带着酒味的爸爸跌跌撞撞走进来。

    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已经没有怨，也没有气了。只有一种深深的空洞。

    至少那个时候，mama还在。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眼泪慢慢涌了上来，静静地流过脸颊，渗进枕头里。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