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于寒冬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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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1/1页)

    今天一整天姚应轩和冯休两人跟吃错药了一样,一下课就转过来问喻谨题,偏偏喻谨还来者不拒,不厌其烦地一个个解答。一旁的陈夏被迫听了一整天的现场直播。

    “我擦,兄弟,不愧是帝都转过来的哈,我都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解法,比老师上课讲的方法容易多了。”

    陈夏彻底是忍无可忍,从臂弯里一整个弹起来,脸上还有压出来的红印,黑沉着脸面目表情地看着正沉浸于讲题的俩人。

    “你睡醒了?”姚应轩自始至终都没舍得抬头,趁热打铁将刚才喻谨讲的方法给记下来,“你这生活还真是滋润,要我考个倒数第一,我爸都能直接把我逐出家门。”

    陈夏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冷淡道:“你这不还没考倒数吗?怎么今天这么好学?”

    “我爸放狠话了,要是下次月考还考倒数,直接生活费给我停了,简直要人命,我还真羡慕你,考成啥样你爸都没骂过你。学霸,你这笔记今天不用对吧,我先拿回去看看,明天给你啊。”

    本是羡慕没有言外之意,陈夏听着却格外刺耳。从小到大无论他考好考差,陈盛阳都没施舍过他一个眼神,以前他以为是他自己做得不够好,现在才明白对于陈盛阳来说,一个棋子表现得怎样对他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商牧寒面前表现好就行。

    额头倏然之间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像是电流一般贯遍全身,让陈夏一下子回过神来,下一秒就撞进了喻谨的目光里,一双眼眸柔情似水,澄净清澈,正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眼底却含着一丝心疼的情绪。

    心疼?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心疼自己?陈夏本来沉闷的胸口更是被击中一般,猛地将他的手拍开,眼底的厌恶显而易见,“你干什么?”

    喻谨手指上还残留刚才的余温,有些不知所措地放了下去,哑声道:“你额头上刚沾了一根头发。”

    陈夏胡乱擦了擦额头,试图将那根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头发给擦下去,“你是没嘴不会说话吗?”

    “抱歉。”喻谨似乎也意识到刚才下意识地动作有些失态,此刻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有些紧张地开口道歉。

    这一来倒让陈夏有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故意欺负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窝囊感觉,脸上的烦闷没由来的更多了几分。

    直接起身准备离开,却在刚走出没几步,手腕就被握住,掌心宽厚而温柔,像是带了电流一样,从他的手腕处传遍全身。

    陈夏垂下眼,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很好看,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指节修建得短圆干净。似是反应过来,这只手立马又收了回去,陈夏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那一瞬间莫名的失落。

    “这是今天老师讲的题,还有布置的作业,都在这里,你拿回去看也方便一点。”喻谨仰头看着他,双眸带着少年特有的干净清澈,喉结似是紧张,无意识地滚了滚,rou眼可见的紧张。

    陈夏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他手中拿的试卷,字迹端方优雅,恰如其人,沉稳有礼,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满页的笔记,看着却是悦目,而且有些重点还用不同的笔给标了出来,可想写这份笔记的人没少用工夫。试卷上还贴了一张纸条,罗列了今天各科布置的作业。

    任谁看了都要是感激涕零,但是陈夏却是眼底浮现一丝笑意,“我一个白天都不学的人,你觉得我晚上回去是会看吗?”

    看着面前的人怔愣了一秒,陈夏愈发觉得好笑,“学霸,谢谢你好意了,不过你给谁都比给我强。”

    说着又要转身就走,但这次是校服衣角被扯住,陈夏仰面翻了个白眼,“不是,就算你再害怕垫底,也不用这么锲而不舍吧,我拿着也是去卖废品,你这人怎么现在还是这么死心眼啊?”

    话一说话口,不光是陈夏,连喻谨也怔愣一秒,被陈夏刻意忘记的记忆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揭开,一种说不上来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陈夏喉咙有些干涩,看着自己的衣角还在喻谨手中死死篡住,竟有些恍惚,似是和多年前孤儿院的一幕重合。

    “诶,什么死心眼?你俩这是上演什么虐恋大戏呢?”

    两人的争执到现在终于是引起了姚应轩的注意,他从试卷上抬起头,看着面前一个走一个挽留的画面,脸上闪过一丝匪夷所思,“你俩……”

    “你拿去卖废纸也没关系,我再写就是了,反正也没耗费我多少精力,只不过就是一天不吃午饭整理出来的而已。”

    姚应轩越听脸上的表情越精彩,视线在陈夏和他之间来回反复。

    陈夏就算是再有耐心,顶着姚应轩那一道八卦的目光也彻底忍不住了,一把拿过喻谨的试卷,压低了音量放狠话道:“你再拉我一下,我就直接把你从窗口扔下去!”

    本来就有种吃了哑巴亏脸色难看的陈夏,在一回到家和陈盛阳撞个正着,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站住,长这么大不知道喊人吗?”陈盛阳似乎是有急事出门,刚走到客厅,陈夏本想装作视而不见,直接上楼,但这一道厉声拉住了他的身影,让他心底想笑。

    之前十几年,他每次都等着陈盛阳回家,然后上前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在学校取得的成绩,但得到的永远都是不咸不淡地一句知道了,然后接着处理自己的事务。现在他不喊了,倒是成了他的错了。

    “您这么日理万机,还缺我这一声招呼吗?”

    陈盛阳没在意他口中的冷嘲热讽,“过几天是姚家儿子的生日,到时候举办生日会,我记得你跟那小孩关系很好,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你跟我一起去。”不是询问,只是通知。

    陈夏冷笑一声,“所以到时候又会有什么商总马总到场吗?这次我要不要穿得更得体一点,万一人家看上了再拉回几千万个的投资呢?”

    不过这自贱的一句到最后也只是伤敌一分,自损一千,陈盛阳并没有被他这句给激怒,只是看了他一眼,依旧带着他那分居高临下的姿态,“你只需要扮好陈夏这个身份,其他的和你没关系。”

    说完便转身继续向大门走去,就在要开门时,身后传来一声冷漠低哑的声音,“后天是妈的忌日。”

    唯一回应他的只有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

    陈夏黯然而自嘲的一笑,回到房间,刚把书包仍在桌子,就想起了喻谨给的试卷,路上忘扔了。

    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可想而知写的人没少下功夫,所以今天一天都没抬头就一直在整理这个?

    陈夏食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试卷,心里冷笑,以为做这些就可以求原谅弥补吗?还真是异想天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一秒就扔进了垃圾桶。

    陈夏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床上,尽力压抑住心头的苦涩,像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猛然侵蚀着他的内心。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可是当喻谨出现的那一刻,所有回忆都清楚地涌上心头,带来一股深深的苦涩,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今天喻谨拉住他的衣角的那一瞬,和回忆里那个可怜红眼的小男孩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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