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会后 (第1/2页)

    “妈的，凭什么那家伙就可以进……”靠在会议室门外揉拽着一头张扬红发的少年嘟囔道，全然不顾方才军雌开启的门。

    “阿尔文?乌蓝其顿，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恐怕你的名字会为你哭泣。”訇然大开的门内幽幽传来自家大哥玩笑般的一句话，似乎是从压抑的会议室硬挤出来，拼了最后一口气才进了他的耳朵里。

    少年听见这一声，习惯性地，怀揣着一线隐秘的欢欣，探头进去。

    “切，哥哥……”

    却正好见着已然灯光昏暗的房间里，一向最疼爱自己的哥哥微笑着往身旁那个家伙嘴里塞了块糖。

    ！！！

    即使里头那些还忙于整理文件的虫身处光线昏暗的会议室，他也能清楚看见那个一身腥气、不修边幅的雄虫刻意地用嘴唇舔吻自己哥哥玉白的指尖！

    他尊贵的长兄似乎还默许了这个混账的逾越行径，还、还抽出手捧住他的脸，上半身不断靠近……

    凭什么?！

    就算刚回来的奈杰尔已经快到二次蜕化期，就算身为长兄的哥哥一早宣布亲自作为星舰国际元帅的引导者……

    为什么?为什么他好不容易熬走一个齐儒，现在又回来一个比自己大6岁的同胞兄弟——

    阿尔文和奈杰尔是同父。说是“雌父”，那虫其实是只平民雄虫，与瑞希安的雌父有着相似的信息素让他在一众或进了门没见着大公一面转手就赠予其他贵族，或几年被大公召寝一次的雌侍、雌奴中脱颖而出。成为伊蒂大公心腹的同时，也为自己的这两个孩子修了条康庄大道。

    方向已经成为既定，至于插曲，那不是他能决定的范围。

    没有虫真的能做到断事如神。

    比如他绞尽脑汁让自己的雄子在家主面前刷存在感的初衷，肯定不是把年仅9岁的长子送到帝国最危险的军队。

    比如他生下幼子后顶着长老会施加的压力，以自断精神力、任由雄主打上精神烙印为代价，把平庸的幺子送进那座雄主为最疼爱的嫡长子修建的牙兰宫的时刻，肯定也没想过这个小崽子会长成个阴暗地恋慕着自己哥哥却连直视其的勇气都没有、一天到晚满嘴粗话还不学无术的样子。

    “不学无术的混账”早紧了后槽牙，丧失理智般快步迈进那扇门后极窄的一片阴影。

    怎样的娇纵和天真才会让一只成年A级雌虫冲出去的瞬间下意识地像个闹脾气的虫崽一样把全部精神力发散在体外?

    精神力将会携带自身气息存在于空间内，精神等级不够的虫族会无法继续控制和进行召回，这也是虫族发出“冒犯”信号的象征。这种稚嫩的挑衅通常只会出现在幼崽的打斗中，当这动作面向成虫，则是一只贵族愚蠢的失礼和教养欠缺的外现。

    这样走在帝星街头，错综复杂的社交界估计能把这种事炒回大公耳朵里……

    好在他此刻脚下踏着乌蓝其顿的祖地，不是么?

    ——一股强劲的、具有压倒性优势却不够集中，缺少实体冲击的精神力突然侵入他的识海，突刺，炸裂，立时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

    “哐”

    发散嘛，都调虎离山了，自然就防不住虫了。

    迷迷糊糊地，耳旁响起一道稚嫩的童音：“早安，喜欢睡在地板上的阿尔文卿。”

    极轻的吻

    猝不及防

    便是羽毛划过水面也不见得比这更轻浅。

    没能舒缓雄虫最终蜕化前期的狂暴精神力，反而在他身体的某个角落燃起一簇火苗。

    从看见青年的那刻开始动荡的心神在此时的宁静中又有了风雨欲来的迹象……

    意图加深，却不想脸颊温热的手掌和青年回坐的上半身一同回归了高位。

    与奈杰尔相距不到两尺的雌虫轻轻晃了晃头，拂开眼前的碎发：

    “看来忍得很辛苦啊。”

    淡漠轻缓的语气，被他吐出的气流温柔地承载到奈杰尔的耳边，呼吸间似乎还能嗅到方才另一个灵魂身上，烟草被高热炙烤后散发出的令虫安心的气味。

    可瑞希安接下来的话，让奈杰尔心中涌现的安全感顿时烟消云散。

    “控制力不合格，雄父把你送出去是为了从这一代主星开始回收星舰国际自治权吗?奈杰尔。”

    胸腔内紊乱轻浮的躁动几乎静止了。一瞬恐怖的紧迫过后，全身的温度涌上耳骨，变成了某种倾盆而至。巨大的羞愧让肺部压力的流向霎时变得有迹可循。清晰，混乱，交织紊杂。心跳像原始冲动下激狂的战鼓，夹杂着茫然与羞赧的情绪一遍遍在侧脸两片薄脆的组织上鼓动

    本能点醒了他，

    不合时宜。

    瑞希安合上文件夹，直盯向他低垂的发梢，注视着这个不自觉露出呆愣表情，却耳尖泛红的雄弟。

    窒息般的宁静。

    到底还是年轻的元帅先败下阵来，“家主大人，奈杰尔先……”

    “别相信感觉，不，别太相信你所谓的‘心之所向’。”

    雄子紧张得简直有些崩溃了，“哥、家主！不……”

    “学会控制自己。”

    无视雄弟瞬间爆发却因眼前虫强行按捺下的情绪，瑞希安起身离开。

    主宅鲜少有灯光通明的时刻，很多位于底楼的房间不会开设窗户，但宏伟的建筑风格让每个房间大的惊人，高悬的天花板扩大了室内的空间，也就不存在什么闷湿。

    但奈杰尔搬了搬腰，感到衬衣已经贴上了后背。

    卸下平和的假面，青年决绝冷漠的背影，一如当年和雄父指名要自己雄弟去星舰国际的小少年。

    ……

    醒来已是傍晚了，到点自动播放的星网区域讯息实时监控开始在耳畔重复些粉饰太平的八卦笑谈。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前，瑞希安伸手关停了音响。

    主星占据着这片宜居带中光线最适宜的方位，据说经过无数次微调，主星的光照时间、温度都能刚好与虫族的原始母星重合。远处的恒星发出光亮被大气折射出绚丽的色彩，突破云顶的限制，天地就浸在这炫目的云海里。

    虫族不缺住宅，缺的是让雄虫们住得舒适的星球，雌虫给口吃的就能活着，不是出于追求雄虫之类的目的也不会浪费货币在家居上。

    说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允许阿尔文炒房……瑞希安颇有些头疼地想到。

    如今的虫族社会公开存在三种性别，即雄虫、雌虫和亚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