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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玉人皎皎不可追 (第2/2页)
了掸裙摆上的灰尘,朝队伍望去,说道:“初见那少年时,我觉得他神采奕奕,今儿怎么反倒没什么精气神呢?” 常笑恹恹地说道:“他师姐嫁人了,心中定然不舍。” 许是素荣见解刁钻,竟脱口而出:“世间安有百年不散之筵?莫作多想,徒添烦闷。” 叶明岑却冷静道:“不对!白晋寒与他师姐的感情看来是极好的,谈吐间堪比亲姐弟。可司徒皎皎怎么会突然失踪数月、骤然谈论嫁娶?又只有白晋寒一人来寻她。其中必有隐情······” 其余两人闻言,也认为其中颇有蹊跷,于是三人钻出人群,远远地跟在了白晋寒身后。 八月的山林葱郁茂密,野蚊泛滥如蜂。离开了繁闹的镇子,骤然闯入崎岖山野间,三人险些把人跟丢。直到越过三条小溪,才找到鬼儿坪的山神庙。 柳树下一座芥子小庙,灰砖褐瓦,添红挂彩。龛内设了一个神位,上书“大仙爷之位”。龛内陈设着香炉,供奉的正是未曾与众人谋面的白狐柳玉生。 白晋寒悻悻地来到石阶前,恭敬地作揖拜了三拜,兀自喃喃道:“仙爷既为我姊婿,何需遮掩,惟请仙爷一现真容!” 夜明岑等三人躲在茂密的草丛里,生恐打草惊蛇,皆而屏息凝神谛听。 少顷,只见青烟袅袅处婉转化作浓烟,一位青年自其中款款走来。柳玉生形貌昳丽,生得十分清隽,给人以借山而居的怡然自得,着一身宽袍圆领红衣,更添几分风发意气。 柳玉生先是向白晋寒还了一礼,而后从容说道:“妻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白晋寒却面色铁青,见他形貌举止端庄,便也不好发难,只是内心罥着一口难以抒发的恶气,说道:“我师姐,是玄篁阙唯一习得祖师秘法的人。数月前忽然失踪,是不是你给她施了什么迷障?怎么会忽然嫁给你这个狐妖!就你这小破庙,难道要我师姐风餐露宿吗?” 少年心高气傲,说的话也不中听。 柳玉生只当少年为人处世太嫩,没怎么放在心上,笑说道:“这里只是人们为我修葺的庙宇,并非我家。我与皎皎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你身后的柳树下,故而择此处拜堂。” 白晋寒却不依他的话匣说下去,恶言道:“山野精怪,妄图娶我师姐这样好的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柳玉生再度忽略少年的恶言,温言道:“你猜,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在做什么?” 这话倒引起了白晋寒的注意,师姐失踪那些时日,都在做什么? “快快直说!” 柳玉生垂着眼眸,难掩惋惜之色,顿了顿,唉声道:“她在上吊,就在你身后的柳树上。” 闻言,白晋寒气急败坏地跺脚,离弦的箭一样冲上前去薅住柳玉生,怒道:“妖怪住口!一定是你编的谎!你是不是想说,你救了我师姐,她才以身相许的?” 柳玉生不改和颜,沉心静气道:“非也,妻弟误会了。你二人不愧师出同门,性子都一样凶煞。她被我救下后直拿剑指我,质问我为何要救她······”说到这里,柳玉生不由得苦笑起来,“她哪里愿意以身相许呢?” 白晋寒双眼如铜铃般怒睁,逼问道:“那她为什么想不通,走上绝路!为什么又要嫁给你!” 柳玉生狡猾地从白晋寒腋下拧身钻出,笑盈盈地说:“我答应过皎皎不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与她之间的秘密。”说罢,便即化作一缕青烟随风四散了。 白晋寒杵在原地,脚底直升起一股怒火来,焚了五内,一股脑地爨到脑门。于是他转身踹到那柳树上,大骂道:“师尊说的果然不错,妖怪都是极可恶的!”骂完仍觉得不解气,翻身攀到庙子屋顶上盘腿坐了半日。 三人候在丛间,听他提及七星门叛徒白伦,常笑颇不以为意,冷笑道:“听说白伦把他当儿子养,果然是这样。承其跋扈,半点儿没有道门仙徒的规矩。” 夜明岑忖道:“稍后我们趁乱混进迎亲队伍中罢,非礼勿听。” 素荣却忙不迭道好,原来他身着短裙,早就不堪蚊扰。 少顷,但闻吹笙击鼓之声遥遥惊起林中野禽,白晋寒闻声,立马直起身,从屋顶翻身跃下,躲到屋后去了。 那红轿沉沉落地,四下里立马燃起爆竹,常岑等三人趁着众人都不注意,坠到队伍末尾去了。 司徒皎皎从始至终都未曾取下傩面,款款地持了三炷香,拜了天地与民众,再与神像对拜。有祭巫在侧,引黄土入酒樽,司徒皎皎饮下半杯,余下尽数倒在神仙前······如此几番,连饮三杯,酒中分别掺进些许香灰、柳叶。 直至礼成,也未见柳玉生露面,直教白晋寒气得牙痒,躲在屋后张望着,心想:这该死的狐妖,白白骗我师姐青春。 红日当午,众人陆续离去,常岑等三人亦随之下山,鬼儿坪惟余昔日同门二人。 早就乜斜到墙边衣角,司徒皎皎解了傩面,冗沉地吸了一口气,朝那墙角叫道:“你还要躲多久啊?” 白晋寒怔怔地迈出一步,与她隔了二三丈远,细瞧之下,那身着红衣的确是昔日爱穿素色衣裳的师姐,只是变了不少。他道不明何处有变化,于是只待走近了,不忍泪盈欲滴。 司徒皎皎毫不客气道:“臭小子,给你美哭了?” 白晋寒这才哽咽说道:“师姐分明前途无量,为什么要枉嫁给一个臭狐妖啊?” 司徒皎皎闻言,柳眉一扬,愠色道:“不许胡说,那是我丈夫!” 白晋寒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腔,说道:“你忘了师尊曾告诫我们,妖怪是这世上最可恨的东西,最沾不得的污秽之物!怎么成你丈夫了?” 不提还好,一提及白伦,司徒皎皎如食数十只蝇子,一对秀眉绞拧在一处,满是嫌恶。当即话锋急转,如利刃般直戳白晋寒心尖:“勿要提那贱人!此生拜他门下,如绊粪坑!” 白晋寒一听,心中满是屈辱,如鲠在喉:“你······你怎可诋毁尊师清白!” 司徒皎皎气急,铿锵直言:“我若说,那贱人害我怀上他的孽种呢?你还觉得白伦是好人吗?” 登时,白晋寒头顶如山崩般轰隆隆一阵巨响,如遭雷击,口齿难启,声不成声:“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司徒皎皎将乱作一团的思绪收起,只说道:“我与柳郎初见时,就在这里。那时我偶然得知自己身怀六甲,直欲寻死,却被柳郎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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