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鱼归 (第1/4页)

    午休前的最後一位民众，和我一样戴着口罩的年轻男X。

    隔着一面透明压克力板，我问他：「请问您今天要办什麽？」

    「我要迁户口。」他如此回答。

    「好，麻烦您先把户口名簿和身分证拿出来让我看一下，谢谢。」

    我看了看这位民众的身分证，他的年纪只b我大三岁，已经结婚了。我接着问他要迁户口到什麽地方，他拿出一张绿sE的建物所有权状，说他和太太要一起迁到他自己新买的房子。

    三年後，不要说买房了，我可能连nV朋友都还没有哩……

    抛开多余的心声，我马上用电脑输入这位人生胜利男的资料，进行户籍登记的作业。40分钟後，他的迁徙登记连同户口名簿、身分证的更换都完成了。

    「谢先生，您和您太太新的身分证好了，这样都完成罗。」

    「谢谢。」人生胜利男向我道谢後便收拾起东西。

    「不客气，请慢走喔。」

    目送他走出户政事务所的大门後，我将「暂停服务」的倒V形立牌放在桌子上，带着纸盒便当和环保筷，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一路哼着自己很喜欢的动漫歌曲，我走进户政事务所二楼的用餐室，一个让我们吃午餐的小空间。用餐室里面有电视、冷气、电风扇，但今天还没热到可以开冷气的程度，因此我进去时只有电视和电风扇打开，是b我早几步进去的阿梁开的。

    找个位子坐下，打开便当盒，我和阿梁一样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上的新闻。

    今天是4月15日，除了南部多日乾旱影响水果收成、某位艺人惊传离婚、警方临检抓到毒虫、黑道寻仇砍错人以外，依然是世界和平的一天。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天气十分晴朗，几乎让人忘记昨天晚上有下一会儿雨。

    「沛然，我刚才遇到鲑鱼了。」阿梁突然开口，我的视线就从新闻画面移到他脸上。阿梁大我10岁，喜欢健身，身材魁梧，头发喜欢理成像军人那样的三分头。

    沛然是我的名字。

    我问说：「怎麽？游回来把名字改回去了？」

    「没错。」阿梁继续说道：「让我傻眼的是，他竟然记不清楚自己上周改的名字。」

    「呵呵。」冷笑两声後，我说：「会记不清也是合理啦，毕竟只是一时随便乱取的名字。」

    「哈哈哈，你这样说也对。」

    阿梁说的「鲑鱼」，我不用问也知道，指的一定是名字包含「鲑鱼」二字的民众。某家连锁寿司店在上星期一发布一个优惠活动，内容写道：「想要免费的寿司吗？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先去改名吧！我把所有寿司都放在这里！」只要顾客身分证上的名字包含「鲑鱼」二字，就可以在限定期间内到该店吃一餐免费的寿司。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只是玩笑话的宣传手段，竟让许多年轻人趋之若鹜奔向户政事务所，为了「OneSushi」申请将自己的姓名改为「○鲑鱼」、「○○○鲑鱼」、「○○○鲑鱼○○○」之类，成为上星期最热门的网路话题。

    对为了寿司而改名的人来说，改个「鲑名」是好吃又好玩；但是对政府机关来说，民众毫无意义地将名字改来改去是浪费资源的行为。这样改名的人在台中据统计超过50位，我所在的这间户政事务所来了3个人，其中一人好Si不SicH0U到我的柜台，是一位年轻nV生申请改名叫味噌汤鲑鱼什麽的。我当时压住想对她说教的冲动办完整个改名流程，目送她离开时只觉得自己郁闷到快得内伤。

    「如此轻浮地对待自己的名字，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些什麽。」

    听到我这麽一说，阿梁立刻吐槽说：「你今年才29岁不是吗？讲得好像自己已经是中年大叔一样。」

    我一边吃饭一边说：「每次看到20岁上下的大学生来这里，我就感觉到自己和他们的距离愈来愈远了。」

    「是你的生活方式有问题吧？你昨天休假都做了些什麽？」

    我诚实地回答：「玩电脑、听音乐、看，就这样。」

    「你看看你，一整天就沉浸在电脑的世界里，假日多出去走走啦！」

    「没有出门的动力啊，我没有任何想去的地方，而且自己骑机车很怕出事，

    搭公车和火车又很麻烦。」

    「去大学校园走走总可以吧？大学里面绿树多正妹也多，走走看看有益身心健康。」

    「唔……」我回应说：「大学校园太大了，我去公园就好。」

    「……你这样和老人有什麽不一样？」阿梁想了一想，又说：「不对，一定有很多老人b你还健康。」

    我懒得和他斗嘴，将视线转回电视上，此时新闻打的报导标题是「鲑鱼nV大学生车祸丧生，名字恐怕回不去了」，接着Si者的名字被报了出来。

    魏噌汤鲑鱼超喜欢──这个名字眼熟到让我震惊。

    「沛然，这个nV生该不会是你上周遇到的那位吧？」阿梁这麽问我，他知道到我柜台申请改名的那位「鲑鱼」改了什麽样的名字。

    「除非有两个nV生这麽巧改得一模一样，不然就是她了。」

    「哇咧……」同样身为户政人员，阿梁下一秒说的话和我想到的一样：「她的Si亡证明书或相验屍T证明书上面写的名字一定是魏噌汤鲑鱼超喜欢。」

    「那也没办法，这是她的命运。」

    我一边吃饭一边注视着报导内容，车祸发生的地点在建成路和振兴路的交叉路口，nV大学生在打工结束後骑机车回家的路上，被疑似抢h灯通过的水泥搅拌车撞上。事发现场可说是惨不忍睹，机车被撞得粉碎，nV大学生被撞得飞离机车十公尺远，在救护车到达现场时已无生命迹象。

    阿梁感慨地说：「可惜了，她长得挺可Ai的。」

    我斜眼看向阿梁，吐槽说：「你的意思长得不可Ai就不可惜吗？」

    「我没这麽说喔！不管是谁英年早逝都让人惋惜，只不过可Ai的妹子过世更可惜一点。」

    和他斗嘴真的是斗不过，我在内心翻个白眼後继续把便当吃完。新闻画面将那位nV生的照片打了马赛克，不过在我的记忆中，那位nV生确实长得挺可Ai的，没戴眼镜、头发好像长到稍微过肩膀一点……

    我在内心暗自摇头，她的长相如何已经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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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完晚餐後就一直玩电脑游戏的我，破关到一个段落时看了下时间，10点30分了，我拿下耳机，将游戏进度存档後就关掉电脑。明天是星期五，到户政事务所洽公的民众通常很多，睡眠如果不够会相当痛苦。

    电灯关掉的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