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空灰得像哭过(5) (第1/1页)

    刚才想都没想就答应来我家吃晚餐的我，踏进电梯後就後悔了，一抵达八楼的楼层，连忙冲进家里收拾。

    「简芝淇你跟温允橙还真是好麻吉啊。」伯彦在後头调侃道，我假装没听到，将散落在客厅的衣物全丢进我的卧室，然後反锁。

    经常来我家蹭的思涵像自家客厅一样直接倒向沙发，偶尔才来的伯彦则像个导览员四处介绍着，「如你所见，简芝淇的家就是空无一物、家徒四壁，客厅就只有一个沙发和桌子，还有两间房是空的。」

    「为什麽不布置？」

    「她说买电视太浪费了，她又没在看，而且也只会睡卧房，另外两间就先空着，打扫起来也方便。」

    「采光还不错。」温允橙站在落地窗旁，往窗外看去。

    他们的谈话声夹杂在x1尘器的嗡嗡声之中，我有种写完考卷等着被老师批改的紧张感。

    我们叫了外送，等待送来的时间，男生们提议到楼下超商买酒。

    「真想掐Si萧伯彦……」片刻喘息的空间，我咬牙切齿。

    「你怎麽感觉压力好像很大？」思涵用脚踢了踢埋进沙发的我，「因为温允橙？」

    「十年没见，你觉得呢？」

    「也是啦，这麽久的确会有点尴尬，不过你们高中的时候还满好的不是吗？看你们两个刚刚气氛好像有好些了。」思涵顿了会，「其实之前温允橙的婚礼也想过要不要约你，但那时候总感觉你的状态不太适合。」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照得有些刺眼，我抬手遮了遮，「那时候我的确会拒绝吧，但如果是现在，我应该会觉得那没什麽。」

    「不过也还好你没去啦，因为那天程闵佑也有去，我记得他那天还打了温允橙一拳呢。」

    思涵最後那句被门铃掩盖，我还来不及倾听，思涵就起身去开了门。

    伯彦和温允橙提着啤酒和食物走进，说是刚才在楼下正好遇到外送人员。

    香味四溢，我却忽然没了胃口。

    程闵佑打了温允橙？为什麽？

    「不好吃吗？」坐我对面的温允橙在我眼前晃了晃炸J腿。

    「简芝淇应该很想杀了我吧。」伯彦满嘴油腻。

    我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有自知之明。」

    「拜托，我最会察言观sE了好不？当初闵佑跟简芝淇宣布交往之前，我早就看出来闵佑喜欢她很久了。」

    思涵一掌就往伯彦的後脑杓搧过去，两人偷瞄向我。

    顿时觉得有些口乾舌燥，我喝了口可乐，「都过多久了，不需要再看我脸sE了好吗？」结果他们反而都不说话了。

    温允橙打破一瞬的沉默，「南方公园什麽时候收掉的？」

    「好像前年吧。」伯彦回答，「你这几天有去火车站附近？」

    「嗯，回台南才想到我预购周杰l新专辑的超商在台北，昨天发行日，本来想去唱片行买，结果大众唱片也收了……」温允橙淡然一笑，「这里真的变好多。」

    「你上次跟闵佑见面是什麽时候？」

    「……去年他北上的时候，没想到竟然是最後一次见面了。」

    短短一句话又让我们陷入沉默。

    盘中逐渐见底，地上散落着空的啤酒瓶，伯彦连接我的蓝牙音响，有好长一段时间的静默，都是周杰l的歌声所填补。

    迷迷糊糊之间，一段钢琴前奏跃入耳里，几乎播不倒一秒，我就倏地起身按掉。

    「你g麽？」满脸通红的伯彦懒洋洋地靠在沙发旁，「你不喜欢〈退後〉？」

    我没回话，抢过伯彦的手机换成其他歌手。

    「简芝淇怎麽可能不喜欢？」思涵整张脸都喝红了，「当年周杰l结婚的时候，她哭多惨啊。」

    想起往事，我失笑，「是我的一整个青春啊，能不哭吗？」

    「啊我想起来了，温允橙跟周杰l同一天结婚啊。」伯彦指着已经倒在一旁的温允橙，「我还记得那天滑FB都是周杰l的新闻。」

    「说到这个，那天程闵佑凭什麽打温允橙啊？那个垃圾凭什麽打温允橙啊！」

    温允橙被思涵吵醒，睁开的眼满是腥红。

    伯彦踉跄起身，「什麽垃圾？人家闵佑都走了，你怎麽可以骂他是垃圾！」

    「垃圾就是垃圾！Si了也还是taMadE垃圾！」

    「好了啦！你们在做什麽！」我大声制止。

    「不行，我想到就一肚子火！」思涵也站起身来，「垃圾要我讲几遍都没问题！垃圾垃圾垃圾！不但是个垃圾还是个渣男！温允橙你也认同对吧？」

    温允橙愣了一下，「我？关我什麽事？」

    「你忘了吗？程闵佑拿喜帖给我们的那天，你就像这样揪住他的领子，狠狠揍了他一拳啊！」思涵边说边抓起伯彦的衣领，直接搧他一巴掌，「你揍他我举双手赞成，但那垃圾凭什麽揍你啊！」

    温允橙拧眉，拉开他们的距离，「好了，你们两个都醉了。」

    「我还没说完！那个垃圾怎麽可以跟淇分手不到一个月就和别的nV人结婚了？如果不是之前就劈腿，能这样无缝接轨？怎麽可以拿喜帖给我们的时候还嘻皮笑脸？他还是人吗？」

    思涵cH0UcH0U噎噎，我这才意识到她真的喝醉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nV人，唯独喝醉後常常会因为一些小事痛哭。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思涵按进我的怀里，「都过去了，别说了。」

    伯彦可怜兮兮地m0着自己刚被打的脸，「这我也真的不懂了，就算闵佑是我朋友，这件事我也没办法原谅他，他那麽Ai简芝淇……到底为什麽要跟别的nV人结婚？」

    思涵激动地从我怀里跳开，像是要继续说些什麽，我早一步摀住她的嘴，转头看向温允橙，「你要不要先回去？他们可能会发酒疯好一阵子。」

    他一脸尴尬，「嗯，我请代驾好了。」

    「等等！你想逃喔？」伯彦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你不感谢我吗？当初要不是我，你跟闵佑可能到现在都还没和好耶！」

    「说什麽P话……」

    「难道不是吗？你打闵佑那一拳後就跟他绝交了，而且後来你的婚礼也没邀他，要不是我y把他带去你的婚礼，你们还能和好吗？」

    思涵挣脱我的怀抱，「温允橙你忘记了吗？你结婚那天被那垃圾揍了一拳，他还说什麽那一拳是替我们淇打的？说什麽鬼话啊！」

    脑袋乱哄哄的，来不及消化的资讯像是突然鲠在喉里的刺，让我连呼x1都感到吃力。

    「你们到底在说什麽？」

    「他们醉了，你不要太在意。」温允橙g住伯彦的脖子，一掌摀住他的嘴，「我带这小子一起走好了，不然你应该没办法应付两个。」

    「喔……好。」

    「抱歉没办法帮你收拾了。」

    「没关系，我整理就好。」

    温允橙扶着已经神智不清的伯彦起身，思涵一不注意就跳到了沙发上。

    「妈的我还没讲完耶！程闵佑那个垃圾醉垃圾的地方就是问我们淇能不能当他的情妇！垃圾臭渣男！」

    我不经意地抬眼，和门外回眸的人衔上视线，他浓墨般的眼眸消失在逐渐阖上的门缝之中。

    程闵佑已经离婚了。

    温允橙揍了程闵佑一拳。

    程闵佑在温允橙的婚礼上揍了他一拳。

    程闵佑说那一拳是为我打的。

    一字一句像一把又一把的利刃，穿越了整整十年的光Y，直直刺进心底。

    在漫天撕裂的破碎之中，当年的少年就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回忆成了一片汪洋。

    ──「如果我们能够谈一场平凡的恋Ai该有多好？」

    好难呼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