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时差_「再细的痒经年也刻成伤」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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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细的痒经年也刻成伤」 (第1/1页)

    果不出其然,周济渊丝毫没有对酌的意思。领卢北燕到公寓后,示意后者去沙发上坐,两人有话要说。

    这男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一夜情吗?他表现得对卢北燕身子兴趣缺缺,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显露,神态和酒会时的禁欲冷淡如出一辙。

    再说了,谁会看上beta啊?

    周济渊一个alpha,放着大把更契合也更符合社会常态的omega不要,偏偏要找个beta?人人都知道信息素的强大吸引。

    alpha朋友曾问过卢北燕,你们beta在婚恋市场上没有生态位吗?男生毫不犹豫说:有啊,单身、beta-beta恋,以及与alpha或omega恋爱后被甩。

    此刻卢北燕满肚子腹诽,但没表现出来分毫。他顺从脱掉鞋,在地垫边缘整齐摆好,戒备地跟在周济渊身后,在男人侧面的位置坐下。

    如果人类有毛发,卢北燕的背毛一定警觉地根根竖起。

    周济渊拉出茶几抽屉,拿出个钥匙圈放在茶几上,上面挂着一柄钥匙和一张门卡。“门锁密码是xxxx,备用钥匙和门卡你拿一份。”

    随后他从西装内袋套出钱包,抽出一张卡,“密码是xxxxxx,你先用这张,额度低,日常消费应该够,不够和我说。这几天有空去办副卡。”

    “您这是干什么?”卢北燕盯了钥匙和银行卡几秒,缓慢开口,一字一字说。

    周济渊平静看着他,深褐色的眼珠一错不错定在他脸上,“经纪人没和你说吗?”

    卢北燕如实回答,“他让我陪您一年。”

    周济渊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听说你们住的是公司提供的酒店公寓,以后你愿意来这里过夜就来,搬过来住也挺好。我不强迫你。”

    “那银行卡又是干嘛?”

    “有什么想要的自己买。”

    卢北燕深吸一口气,怀疑的气泡浮出水面,直戳戳问:“您是想包养我吗?”

    周济渊神情依旧平静,似乎料到他会这么问,“你介意吗?”

    “介意,而且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合眼缘。”

    “是么,”卢北燕轻轻说,“娱乐圈好看的人一抓一把,您为何要找一个beta?”

    周济渊嗤地低笑一声,站起身,贴近他的身体,居高临下看着男生。压迫感扑面,卢北燕不由得后仰身子。周济渊比自己高不少,身高得有将近一米九。

    “alpha找omega出于信息素契合,那找beta,纯粹是出于性欲了啊。”周济渊紧盯卢北燕双眼,说着还弯下腰,伸出手,曲起手指,用指背摩挲他光滑的侧脸。

    周济渊凑近的身子带着香氛的淡香,手指温热,动作轻柔,倘若是来自爱人的抚触,定会让人身心愉悦。

    卢北燕头皮发麻,被他触碰的脸颊仿佛有蛞蝓爬过,留下冰凉的黏液。下意识扭头躲开他的手指,避开他赤裸的视线,“只陪笑陪酒不行么?”

    “卢北燕啊卢北燕,你认为你有资格顶撞我吗?”周济渊的手指游走到他耳畔,不轻不重捏一下男生的耳廓。

    卢北燕嘶一声,缩了下肩膀,“所以……您一定要我是么?”

    “你与其想着反抗,不如想想怎么和我提条件。”周济渊好整以暇说。

    卢北燕不接话,望向周济渊的眼中满是压不住的抗拒。

    “给你一晚上时间做心理准备。”周济渊说罢直起身,转身离开客厅。

    “周总。”卢北燕如梦初醒般叫住他。

    “怎么了?”

    “您有type-c充电器吗?”卢北燕挥挥手机,“快没电了。”

    “床头柜里应该有。”周济渊头也不回说。

    当晚卢北燕没怎么睡,凌晨时勉强睡着了,也睡得断断续续不踏实。

    参加酒会时还顺利,谁知后面发生的事一言难尽。“alpha要包养我”,挤在脑子里,混乱如麻,揪不出哪怕一根线头能让人好好理清。

    次卧和主卧门对门,卢北燕紧紧关上屋门。躺到床上了,想想觉得不放心,又爬起来反锁,生怕睡在主卧的周济渊破门而入。

    注定要和周济渊发生关系,或早或晚要发生,在睡梦中被cao,也太让人难过了。这一夜过得属实心惊胆战。

    腰伤未愈,痛,腰痛,腰下垫着枕头也难缓解疼痛,翻来覆去找不到舒服的姿势。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做了一宿梦。

    他又梦见了儿时。

    他又梦见了儿时熟悉的场景。十二岁时的火车站台上,列车呼啸而过,扬起的风掀起额发,迷住眼。

    这场景脑海中勾描多次,体感却每每如初次经历般无比清晰。

    卢北燕出生在润城,错误时间出生的错误生命,平平无奇的beta,而父母苦心盼望降生个alpha。

    三岁那年春季,弟弟出生,是alpha,饱受父母疼爱的alpha。而他,beta,父母把他养大,四肢健全地养大,也算是尽了养育之恩。这是他们的原话。

    有人说人的记忆从三岁开始,那么卢北燕记忆的开端便是冷眼相待,是不加遮掩的轻视,是一碗水端起来便不可能端平的缺爱,是扎在稚嫩心脏上细细密密的痛。

    这份疼痛如跗骨之蛆,经年累月后逐渐钝化,蛰伏在他的皮rou之下。平日安好无事,在午夜梦回或佳节寂寥时隐袭发作。

    十二岁那年夏天,他独自站在火车站台,等待一趟向北行驶的列车。所有的行李只有背上的双肩包和手中的水壶。

    夏日无尽漫长,他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只身一人北上,前去甫城读寄宿制中学。中学六年,每月回一次家。正值青春期敏感渴望关注的孩子,活像个做客的局外人,旁观父母和弟弟的三口之家。

    大学去了离家更远的梁城,每年回来一次,过年时待三四天,便再度回到读书的城市。毕业后遂顺理成章在梁城就业落脚。

    离家的时间久了,越发觉得自己是家中泾渭分明的一滴油,溶不进血水。旁观弟弟与父母的衔泥与反哺之情。

    好在他已经足够强大,已不再奢求分到父母的爱,分到来自家庭的亲情,更不再有寄人篱下的隔阂感。

    在一趟趟南北折返里,他逐渐领悟到,孩子只是产品,父母作为生产者,有权无理由放弃残次品。

    北燕,北地的独燕。少小北徙,不再南归。谁能论清何处为客居何处为乡?

    其实卢北燕并非他本名,这件事他没给几个人提过。出生登记的名字粗鄙得可笑,寄托了父母最拙劣的愿景。成人后他不顾手续繁琐,坚持改掉用了十八年的本名。

    卢北燕,三个字端端正正印在身份证上,他看着新名字,很轻很轻笑出来。

    他从未有过真正意义的家,从未被爱过,也从未爱过。独自一人,跌跌撞撞长到二十五岁。

    后续的日子平淡如水,如今距离开出生地润城,已过去十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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