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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农历十五,圆润的月高挂天顶,彷佛永不落下。 夜,才刚刚开始。 她在月光的沐浴下奔驰着,轻轻一点地,飞出数尺,灵巧的越过一栋又一栋的高楼,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那披风残破不堪,墨黑上绽放一朵又一朵血花,有陈旧的咖啡红,也有新鲜的绦红。 金sE眼珠子如猎鹰般扫S地面,随风飞扬的是她的栗sE长发,悠久的岁月使她懒得再去一次又一次修剪它们,随意的札成马尾,只为了方便战斗,藏在欧式寛檐帽下的苍白面孔是无法行走於太yAn之下的证明。 夜sE之中,她在执行每日的例行公事。 忽地,她自高楼上一跃而下,墨sE的高跟长靴点地,在柏油路上踩出浅浅的两张蛛网,然後如箭矢一般飞S而出。 她看见了今天的狩猎目标。 本以为已经够俐落了,但她的猎物b她速度更快,闪开了她的攻击。 「哎呀哎呀,居然是狩魔者呢。」那是一名俊美的男子,东方人的黑头发,桃花眼妖媚无b,瞳孔是诱人的猩红。 他不是人类,她很清楚——那是血族特有,令人疯狂迷乱的眼睛。 「我今天可没x1人血,你别这麽凶嘛。」他的语气轻松,彷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他的天敌,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她沉默,以举起巨大的十字圣枪作为回应。 见状,他明白G0u通无效,这位狩魔者的冷血无情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一定得打一场了,是吧?」 毫不犹豫,她扣下扳机,子弹飞出。 他不快的皱眉,闪过那发子弹,朝着她袭来。 她立即舍弃了圣枪,拔出腰间的佩剑——依旧是令血族胆寒的十字架造型——打算正面迎击。 先发制人,圣剑往对方的腰间刺去,杀气b人,誓要刺穿血族! 没想到,他竟是向上一跃而起,踩上剑尖,彷佛欧式歌剧一般的舞蹈,再次跳跃,便在数尺之外。 下秒,他拔腿狂奔。他知道,落单的血族,从来就不是拿着圣枪圣剑的狩魔者的对手,只是被屠杀的对象。 宛如Si水的脸庞终於有了表情,她烦躁的蹙眉,提起圣枪便要追上。 男子似乎是很熟悉这个地区,在巷弄中左弯右拐,速度快得惊人。才初来乍到此地的她吃尽苦头,渐渐的,她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在下个转角,她已捕捉不到那人的踪影。 昂首望月,然後她缓缓的阖上双眼。 她身上的血Ye,一半是人类,另一半,是肮脏的血族,她不愿承认的血统。 从出生起,她就知道猎杀血族是她的命运。她有着血族的一切特徵:害怕yAn光、行动敏捷、在黑夜中能够清楚视物、漫长悠久的生命……但也拥有人类的特徵:她渴望yAn光,渴望亲情、友情、Ai情,不需要x1ShUn鲜血,只要吃人类的食物便能活下去…… 她是父母Ai情的结晶,然而却因为上天替众生订定的生存法则——在血族的神话中记载,神明为了惩罚与人类相恋的血族,凡是血族与人类混血的後代,都会杀Si他们的血族父母,成为血族的天敌,狩魔者。而她可悲的顺着神明所铺设好的路前行,杀Si了她血族的父亲,从此踏上无尽的狩魔之路。 她恨极了她血族的血统,恨极了她的使命,却又矛盾的依赖着这些优势。要是没有它们,她根本就不是血族的对手。 她闻到了,属於血族特有的味道,残留在獠牙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低下头,睁开眼,她金sE的眸子没有任何波动,映着寂静的街景。 她迈开步伐,慢慢地,黑sE长靴敲在柏油路上的声音,就像是Si神敲门一般的敲响在无人小巷。 扣、扣、扣。 一声接着一声,令人为之战栗。 就在以为这样的声音会无止尽的持续时,她无预警的用力一蹬——地上又是一张浅浅的蛛网,往一处堆放废物的纸箱堆飞去,她伸手一抓,纸箱堆轰然倒塌,待一切再次恢复平静,她已掐住男子的咽喉,将他压倒在地。 「你就算杀了我又如何?」男子俊美的脸变得狰狞无b,彷佛索命的厉鬼,「就算我消失了,你也不会得到解脱,成为血族食物的人类也不会减少。」 「闭嘴。」狩魔者终於开口了,低沉却仍旧能听出那是属於少nV的嗓音。 「你狩猎的意义是什麽?该不会是遵循上帝的旨意?神明早就遗弃人类以外的众生了,盲从本X不觉得很可笑吗?」 狩魔者的金sE眼珠闪着愤怒的星火,掐着男子咽喉的手却迟迟无法加重力道。 「伟大的狩魔者啊,」男子的笑容疯狂而绚丽,如同绽放在夜空中的烟火,「你究竟是人类还是血族?你究竟为何要猎杀你的同族呢?放我离开吧,放开你的同……」 「我叫你闭嘴啊!」她盛怒,金sE潭子里的怒气彷佛都要溢出来,掏出了x前的十字小刀,JiNg准的刺入男子的心脏。 「你、你会後悔啊啊啊啊——」 男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绽放美丽的Si亡之华,再崩解为血雾,消散在空中。 低着头,她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动,早已碰地的小刀异常坚y,支撑着她全身的重量。 「你少自以为是了。」她压抑不住,对着冷冽的空气低语,「血族怎麽可能接受我,我可是血族的天敌,还拥有血族视为肮脏的人类血统。可是……人类也无法接纳我,对人类来说,我是名血族,是怪物,会x1他们的血,令人畏惧。」 她到底是为了什麽而狩猎?她不是没有思考过,但是时间是可怕的杀手。它抹杀了她的感情,她渐渐的感觉不到什麽是快乐、幸福、难受、痛苦,她不再笑,也不再哭泣,不再害怕Si亡,也不在意永生。唯二剩下的,是烦躁和愤怒,但她明白,它们就像流星,出现极短的时间,然後消失不见。 它抹杀了她的信念,她渐渐的只知道要不停的猎杀血族,绝望的期许——她知道这样很矛盾,但她就是如此,集矛盾於一身——说不定最後一个血族倒下,她就能结束她可悲的宿命。 但是,时间最残忍的,是遗弃了她这个人,早在很久之前,她已忘记自己的名字,她忘了她喜欢什麽、讨厌什麽,家人是谁、朋友是谁。 她只知道她是狩魔者,她的宿命是杀光血族。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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