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艳情史(男男宫斗)_7 山雨Y来(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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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山雨Y来(上) (第2/2页)

也想睡一会儿。然而一闭眼,脑海中浮现的是一扇棕黑色的雕花木门。

    那是前一天傍晚,他在思明宫中看到的昙贵妃寝室的木门,那上面雕着无数朵并蒂莲,细长的藤蔓弯弯曲曲,贯穿整块门板。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就盯着那栩栩如生的莲花,不断在心中描摹。

    其实,刚才他撒谎了,昙贵妃固然身体虚弱,但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而且还中气十足。

    “颜梦华,我来看看你。”他穿着太医院特别准备的白色罩衣,脸上蒙着纱巾,在门板上敲了几下。

    门那边没有动静。他又敲了几下,过了一会儿,有个微弱的声音道:“你来干嘛?”

    “我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死。”他抚摸罩衣,略粗糙的麻布让手指很不舒服,“为你提前穿白衣哭丧。”

    “哈哈,你还真是孝子贤孙啊,就这么着急赶来奔丧?可惜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死呢。”

    也许是被前几个字刺激到,他砸了一下门板,心中啐几口吐沫,然后调整心情道:“阎王到了三更才收你呢,就是不知道以你现在这副臭气熏天的鬼样子,黑白无常见了是不是也要吐出来。”

    门那边突然沉默了,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走动。

    “我的病是不是你干的?”声音离得很近,就在门板那一侧。

    他答道:“不是!”

    “季如湄,别敢做不敢当。”

    “我说了,不是我!是你做坏事太多,遭了天谴。这叫做自作自……”话未说完,他眼前一花,一个明晃晃的东西突然从门缝刺出。他发出骇人的尖叫,定睛一看,那是根细长尖利的金簪,距离鼻尖仅半分。“你……竟敢……疯了吗?”他语无伦次,惊魂未定,被章丹护着带到几步远的地方,拍着胸脯顺气。此时,在门那边,昙贵妃爆发出一阵笑声,喘息道:“真是苍天无眼,就差一点点了。你那令人生厌的鼻子怎么不再高出半分呢,那样的话你就会再多出两个滑稽的鼻孔。”

    “颜梦华!你可真可恶,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他不顾章丹劝阻,冲到门边,一把打落仍旧嵌在缝隙中的金簪,“实话告诉你,皇上和我明日就要启程去黎山了,我将是云华历史上第一位陪伴皇帝登上黎山并全程参与封禅大典的后宫之人,我将会被历史记住,永垂不朽。而你,等我回来的时候,只能是黄土之下的烂骨头。”

    “妄想。”门板晃动,昙贵妃像是靠在上面,“我的病已经好多了,我会看着你回宫的,然后……”

    “是吗,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昀皇贵妃挑帘看看马车外,他们已经出了京畿,宽阔的官道两旁郁郁葱葱。黎山遥远,回来时就已是深冬,那时就吹不到这么怡人的风了。

    他做几次深呼吸,回头看了眼依然酣睡的瑶帝,嘴角浮出耐人寻味的笑。

    白茸啊,机会给你了,就看你怎么做了。

    ***

    倚寿堂中,昱嫔双手合十,默念祝祷,将三炷香稳稳地插入炉中,然后一动不动。眼前是不断下落的香灰,脑中是故人的身影。

    对不起!

    可你不该来的,你该把生命挥霍在绚烂的丹阳春景里,而不是死在尚京的夏天,成了他人的替罪羊。你该活在族人的呵护中,而不是躺在冰冷的宫闱之内任人鱼rou。你本该做很多事享很多福的。你……

    脑海中的身影渐渐远去,庄严的神佛清晰可见。刹那间,他在垂怜肃穆的目光下无可遁形,阳光从外面照到佛像的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投向地面时他感觉自己也要被射穿。

    身体颤动,心神震荡。

    天啊,他都干了些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为自己开脱,可那些借口又能为他洗脱什么,无论如何粉饰,都不能掩盖他是这场悲剧的参与者的事实。

    他感到眩晕,再也受不了那自上而下的光,即便闭上眼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万箭穿心之苦。他一刻也不想呆下去,猛然转身,却因脚下不稳而摔倒,幸好身旁的缙云及时扶住才免于受伤。他抓住缙云的胳膊,视线落在倚寿堂外,那里站着一个人,华发高挽,灰白衣衫。

    是雪常在。

    “你也来拜佛?”昱嫔很快恢复自然,不着痕迹地理顺弄皱的衣摆,扬起真诚的笑容。身后庄严的佛像反衬出他的秀丽姿容,繁复的发髻上点缀无数珍珠,犹如落入凡间的精灵,俏皮可爱。

    雪常在清浅一拜,说道:“刚过来。哥哥这是要走?”

    “礼拜完毕,正要回去。”

    “我记得哥哥曾说不相信神佛,为何会……”

    “现在也不信,只是散步时转到这里,便进去看看。”昱嫔跨过门槛来到外面,艳阳之下,发间的细小珍珠熠熠发光。“雪常在近些天好似经常来?皎月宫没有关闭宫门吗?”他的梦曲宫是今天早些时候重新放开的,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要恭祝瑶帝出行顺利。

    “皎月宫相继死了三位主子,里面的阴气太重,恐怕连疫虫都避之不及,也就没必要关闭宫门了。再说,太皇太后的庄逸宫封锁后没法亲自礼佛,我自当代替。”

    “你还带了经文?”昱嫔发现雪常在身后的宫人手里拿着一叠纸。

    “自己抄的。”

    “给谁?”

    “映妃。”

    昱嫔忽然失去交谈下去的兴致,随意说了几句后告辞离开。回到梦曲宫,他对缙云道:“皎月宫是真不吉利,雪常在一个人住居然不害怕。”

    “雪常在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昱嫔道:“你这是在讽我?”

    缙云面上一僵,连忙赔笑:“奴才自从跟了您,一心一意为主子做事,断不会有这种想法。”

    昱嫔冷笑:“没关系,连我自己都笑话自己呢。我费了这么大心力把应氏拉下去就为了给墨氏铺路,谁承想太皇太后却没这想法,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暚贵人还入不了他的眼?”

    缙云道:“您这是何苦呢,个人有个人的命,暚贵人的事自有他家的人cao心去。再说您已经与昼妃交好,若来日他登上后位,必定对您亲近有加。”

    “他登上后位自然于我没坏处,但对四大家族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他认夏太妃为养父,以后所有的利好政策都会向夏氏倾斜,久而久之重商抑农,这是四大家族不愿看到的。就连情况特殊的墨氏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他们不会让一个宫人夺走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这关乎脸面。一旦成真,世族的颜面将荡然无存。”

    “那主子是要跟昼妃分道了?”

    “还没到时候,暂且观望吧。前些天我那住在别苑的养兄被太皇太后召进宫……”声音渐渐消失,昱嫔支着脑袋神情阴郁。

    如果冯漾真的重回宫廷,那么他该如何自处?是兄弟俩一起对付昼妃还是联合昼妃断了冯漾的生路?

    迷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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