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开始 (第2/2页)

兰特的脸在重击下偏向一侧，他皱了皱眉，扭转脖子，看向突然起身对自己挥拳的人，“怎么了？”

    裘德的整条手臂都在颤抖，他的肾上腺素在暴力行为中飙升，引发出生理性战栗。

    这就是格兰特至今为止所有行为背后的原因？

    “……你把那叫爱？”积压的情绪如同喷出地壳的岩浆，终于冲破裘德的理性束缚，他揪住了格兰特的衣领，“直到今天你还没有清醒过来吗？你有哪怕一秒认识过真正的、你所谓的那个裘德吗？他戴着面具跟你周旋，顺从你的要求，为了活下去他舍弃所有尊严，结果呢？”

    裘德大口喘息着，心中几近郁结，甚至因为情绪失控，他的眼眶中已经蓄满过多的水分。

    “到最后他已经连自己都不敢面对，你所谓的爱，就建立在这样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玩偶身上吗？”

    “至少我在他身上感受过幸福，”格兰特平静道，“即使那是假的。”

    “……幸福？”

    因为过于荒谬，裘德甚至笑了，他松开格兰特的衣服，胡乱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但覆盖在四个尺骨茎突上的手背皮肤正在流血，他的拳头击中了格兰特的脸，格兰特毫发无伤，他自己的皮肤却破损了。擦拭间血混着泪，将他的脸弄得一团糟。

    “所以你爱的从来都不是他，你爱的是你自己。”

    我在承受了你所有的残酷后，也无法忘却你，而你却只动心于最初的曾经。

    裘德再没有心力去与格兰特争论，原来对方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是一条忠诚而听话的狗而已，这么浅显直白的道理，为什么他直到今天才看清？他这些年究竟在脑中对这个人虚构出了多少自以为是的理解？

    “那么你呢？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格兰特的声音在裘德背后响起。

    “我真心待你时，你无动于衷，甚至宁愿死也要逃离我。我放你自由时，你反而依依不舍不愿离去。帕克对你的关心你视而不见，我对你以礼相待你不予理睬，现在你完全可以与帕克圆满地生活下去，却偏偏要来招惹我，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难懂的人。”

    “……我无动于衷？”裘德穿外套的动作猛地停住，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格兰特，“我无动于衷？”

    “如果我无动于衷我何必要逃？我放弃了十多年的计划，放弃了我的人生我的亲人，只因为你……你怎么能给我希望又当着我的面摔碎给我看？你想要我怎么做？我能怎么做？我拿什么来爱你？我连爱自己都办不到！你想要言听计从？你要我继续用那具空壳骗你吗？这就是你要的幸福吗？……我无动于衷？格兰特你不如去养条狗！它会天天冲你摇尾巴！你给它点食物给它个睡觉的地方，它能为你拼命！你心里的那个裘德能做到这个地步吗？！赶紧把你的真态换成狗！别来恶心我！！！”

    格兰特呆住了，他看着泪流满面的裘德，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听出了对方话语中隐藏的含义，但他一时之间不敢相信。

    裘德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咳了好几声，然后抬手擦了擦随着眼泪一同流出的鼻涕，转身往卧室外快步走去。

    却被人从身后箍住腰凌空甩回了床上。

    “滚开！”裘德立即拳打脚踢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你这个混蛋！滚开！！”

    格兰特牢牢压在裘德身上，绿色的双眼里满是疯狂之色。

    “……你爱我，”格兰特笑了，“所以你一直爱着我，你甚至只爱我。”

    裘德简直快疯了，格兰特竟然在压制他四肢的同时还扒了他的裤子，“你？！……滚开！！离我远点！！！”

    格兰特充耳不闻。

    “你这混蛋！！我让你放开我！！你听不见吗？！放开我！！”

    “我爱你，裘德，我爱你……”

    “你爱的人早就死了！”

    无法动弹的裘德气急之下恶狠狠地咬上格兰特的肩，他被侵入了，而他的身体竟然在格兰特的强迫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如海啸般迅速涌来的情潮让他在费解中大口喘息起来。

    他想不顾一切地挣脱，但身体却仿佛渴望融化于对方的进攻。悲愤、痛苦、绝望全都糅合在一起，他已经分辨不清，最原始的粗暴性爱搅乱了他的大脑，他抬起手臂，如求救般紧紧攀附上格兰特激烈耸动的脊背。

    感受到肩部的皮肤被深深咬穿，格兰特蹙眉，但他并不阻止裘德，而是挺动腰胯，更彻底地进入裘德体内。

    “我会重新开始认识你，裘德，了解真正的，活生生的你。”格兰特在rou体碰撞与裘德近乎哽咽的喘息所交织出的激烈响动中沉声道。

    在他话音落下后，室内久久没有响起裘德的任何回应，格兰特无法确定裘德是否听进去了他的话，但裘德已经不再挣扎，于是他强硬地继续在裘德体内耸动，似乎这成为了他们在话语之外仅剩的唯一一种理解对方的方式。

    直到咬入肩上伤口的力量逐渐减轻至离去，格兰特似有所感，保持着腰胯间暴烈的进出，他挺起上身，看向下方裘德的脸，然而裘德立即撇开头拒绝与他对视，格兰特只能重新俯下身，伸出舌尖，将裘德脸上的狼藉逐一舔去。

    “……你……”意识到脸上湿软的触感来自于对方的什么举动，裘德惊愕地转头看向格兰特的眼睛。

    曾经的格兰特以不屑的神情对他道出的那句“恶心”，连裘德自己也有过不解，为何会将那一幕记得如此清晰。以至于直到四五十年后的今天，他依然能将当时的画面映射到眼前，与此刻的格兰特重叠。

    尽管格兰特的眼神与过去迥然不同，裘德仍是在混沌中下意识地伸手从床边抽出两张纸巾，在身体不受控的颠簸间使劲擤了次鼻涕，并想擦去自己脸上的湿意。

    格兰特推开裘德的手，目光灼灼地盯住裘德，“我可以吻你吗？”

    “……”裘德与格兰特对视。

    大概他也疯了吧，早已经疯了。他仍然不知道该期待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从对方身上获得什么，像是仅仅为了平复心脏处的疼痛，裘德流着泪，勾住格兰特的脖子，抬头迎了上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