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窝里钻不出两种妖孽来_第2章 人尽可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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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人尽可欺 (第1/1页)

    出了金龙殿,韩凡看见了白纯,那人在宫殿大门口站得笔直,穿着和他一样的红袍软甲,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白纯是燕王送给皇帝的侍卫,据说有神行功,能一日奔波百里不知疲倦,也不知真假。

    韩凡犹豫片刻,觉得自己惹不起皇宫里的任何人,因此便放下芥蒂,全当无事发生。

    黄昏时分,换班的神武卫从他手中接过配剑,这便意味着韩凡今日事毕。他淡定地递上宝剑,离开了岗位。

    韩凡先往侍卫所换了常服,便要去春常楼里快活——其实他并没有别院居住,只是受不了韩府规矩,这才往外住着。如今回本家一年多,韩凡将他积蓄尽皆洒在花娘身上,家人皆骂他yin乐无度,如今已是少有韩家人愿意对他指导劝诫,韩凡见此法效果不俗,越发不愿回家里住了。

    只愿能惹出些不大不小的事儿来,韩府见他留香无望,遗臭有余,赶紧放他回江南老家别居才好呢。他辞去这官职,每日斗鸡走马,娶几房香肤软骨的妻妾,乐得逍遥自在。

    “哎,韩凡,又往花楼去?嫖太多了不好,今夜和我们兄弟吃酒去吧。”

    韩凡转头看去,洛北辰光着膀子对他笑,一双明亮的丹凤眼里透着调侃。

    喝吧喝吧,明天你爹贬去八千里外潮州,看你还笑不笑。韩凡对着丞相次子默然行礼,推脱一二,急忙出了更衣室,也不管身后人议论他什么。结党营私可比流连花楼的罪名大多了,韩凡可是半点不愿沾染。

    未出皇宫,远远看见两个衣着靛青官服的官员对他挥手,正是韩家父子,韩诺与韩佑,自然也是他的父亲和兄长,韩凡踌躇再三,快步朝着他们走去。

    大抵如今的形势确实不妙了,韩诺与他走到墙角,便急急忙忙问近日陛下是否有事,有无提及他家,韩佑也在一旁围观,两位朝廷重臣神情皆忧愁难言,似是腹泻难忍却又无以如厕。

    “不知。”

    “韩凡!”

    “实在不知,我每日只在殿外侍奉,未曾见过天子面容。”

    韩诺气得牙痒痒,也不好当场发作,旁敲侧击地骂了他几句无能,便带着韩佑离开了。

    韩凡冷眼看着韩佑长相,觉得自己与他是有些像,不过嘛,韩佑身上有些读书人常有的虚假味道,自然比不得他淳朴天然,不汲名利。心里咀嚼着两位皇爷的意思,韩凡笑吟吟往城外去了。

    “纵有千金,难买一夜良辰。”韩凡卧在花魁膝上,被她的花容月貌迷了眼,一面抓着她垂下的一缕青丝,一面呢喃。今日他喝得多了,被个老鸨告知,花魁娘子今日得空,这就把他去年做的预约报销了。

    “爷这话错了,若爷没有千金,哪里见的了我的面呢?”花魁垂眸看他,这样刁钻的角度,女子仍旧体态动人,无半点瑕疵。说着,她以手拂过韩凡的脸,似有若无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即便是洋洋洒洒地挥霍,韩凡也少在春景楼里见过花魁,此女容貌倾城又饱读诗书,总是被哪个他惹不起的人包了,今日却是凑巧,韩凡才有幸醉卧美人膝。所以在这春景楼,即便有千金,也换不来一夜良辰。

    韩凡本还醉醺醺的,但花魁一用力捏着他的脸,韩凡便醒了,他听着房外莺莺燕燕若远若近的弹唱,忽地清醒过来。

    韩凡坐起身,看了花魁一眼,见她意味不明地浅笑,这才起身,对她拜了拜,转身离了房间。

    韩凡离开后,花魁举起一只竖笛,坐在床边静静吹奏。随着她的笛声,房间书柜、衣箱和屏风后逐渐冒出几个健壮的汉子,皆黑衣蒙面,他们脚步轻缓,行动诡谲,不多时都已消失不见。

    笛声渐散,床板下爬出一个人,那人有着皇家复制黏贴的温柔俊朗的面容和笑不到底的阴沉气质,正是誉王项荣。

    “花魁娘子,那是谁?倒是识趣。”誉王拍拍衣袖,大大咧咧地代替韩凡坐在女人膝上,抬手点了点花魁的下巴。

    “他是韩家六郎韩凡呐,现在在御前做个神武卫,他的制服都是我们替他洗晒的。他为人最是亲和可亲,王爷别难为他。”

    “制服?神武卫的制服吗?”誉王笑着坐起身,将花魁压在身下,口齿不清地呢喃。解了衣衫,两人共赴云雨,不多时,屋内便只有喘息呻吟而已。

    韩凡离开花魁的屋子,越发觉得四下路过的人都是盯着他的眼,心里十分不安,在大堂里喝了一杯酒,便匆匆离去了。

    花楼里再有男女叫他,韩凡只当听不见,出了楼,租来一辆马车,叫车夫只管捡少人的路走,等开到韩府后院围墙外,他才鬼鬼祟祟地给钱、下车,避着人翻墙进了内院。

    韩凡进了院子,见左右是假山绿植、小亭流水的花园,不能分辨方位,因着左边树林茂密,先往那边跑去。

    过了一片树林,韩凡远远看见主宅的屋顶,里面有个童声咿咿呀呀念着经史子集的名句,听着“可以人而不如鸟乎?”,yin笑着跑开了。

    韩凡并非韩诺外室所出,实为江南娼妓之子,自幼风月中长大,其母想着养老,带着他来京城投靠当年旧情人。韩诺倒不忘了她,为她写了过妾文书,让她安分地住在内院,从此锦衣玉食,府中人称“和夫人”。韩凡兜兜转转,进了亲娘的院落。

    刚过院门,韩凡笑着给两位看院的jiejie问好,一个侍女对他摇头,鼓着脸,用手比划个大胡须,他便知韩诺就在院中了。韩凡笑了笑,将怀中银子递给两人,自己快步跑了出去。

    “哟,凡弟。”亲哥哥韩佑从一片柳树里走出来,衣着翠绿长袍,握着一本书籍,笑着靠近。那人装出十分熟络的模样,走近侯握着他的手腕,问道,“弟弟今日公差如何,怎么这么早就回家来了?”

    “平常也是这个点。”

    “弟弟官服在哪?”

    “一件在侍卫所,一件在春景楼,一件在家。”

    “官服可得好生保管,不然让别人穿了去,那人又在皇宫里做出什么事来,岂不是百口莫辩?”韩佑笑了笑,松开了他的手。

    两人沿石子路走进花园,不多时,有几个点灯的侍女对他们欠身行礼,路过小河,韩佑带着他尽往无人昏暗处去。

    韩凡眼力好,月光下也能看清韩佑的脸,那人皮白柔嫩、长眉亮眼,比他俊朗不少,又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实在比他优秀,若说他们相似,那也是极其荒谬的言论……

    “太子告诉我,他在殿上见过你,说你十分公正,在陛下面前不肯为我多说一句。”韩佑走着走着,忽然转过头来,对着他开口。

    “我只为自己避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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