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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竞递了婚贴便往姜府去。

    薛仪已将姜府图纸绘好给他。许竞提前探查过，薛仪所绘与姜府实地分毫不差。

    姜年与杜花宜是同一马车出行，归家时却已分作两辆。

    杜花宜关了房门，姜年便在外坐到深夜。

    婢nV出来说杜花宜睡下了，姜年才往府中另一间小屋去。

    整个姜府，这小屋所在的院子守卫最多，然而守卫也只在外围看着，姜年进屋时，守卫甚至刻意避开，丝毫不敢往里看。

    就是谷雨来了，也是站在院外等候。

    姜年给谷雨拿了东西，谷雨便出府去了。

    薛仪同他说过，旁人做再多举动都不必理会，重要的物件，姜年绝不会往外放。他的X子，东西唯有放在身边才能心安。

    他越在意哪一处，许竞便该往那一处翻动。

    故而趁着姜年初二清早同杜花宜回杜府，许竞悄悄潜入小屋内查探了一番。

    这屋子实在太普通了些。

    简单的卧榻，寻常可见的木柜，虽然上着锁，柜子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

    只是些衣裙。

    “衣裙？”

    “嗯，我还想着是不是姜年养了人，不敢叫杜花宜发现。”

    “……那些衣裙是什么样式的。”

    许竞大略说了说，薛仪忽然问他：“那个屋子，在哪儿。”

    他怀中还有薛仪绘的图纸。

    “这处。”

    许竞所指之处，叫薛仪看得牙紧心躁。

    “有什么奇异的么？”

    那是刚搬进姜府时，薛仪住的屋子。那些衣裙，都是薛仪从前穿过的。按许竞所说，屋子同她离去是没有多大分别，只是添了些姜年的物件。

    就是那个屋子，姜年往她x口狠狠扎了一把。

    “……没什么，你继续。”

    “柜里那个木箱是些地契。有几张奴籍，我看了看，没瞧见你的。”

    “柜子底你查了么。”

    “查了，确实如你所说，有夹层。藏的是些俞记钱庄的存根，没写存了什么，上头有些标记，大约是钱庄里自有的记号。”

    这是薛仪不大清楚的事了。

    许竞同她解释到：“许多大钱庄会代人存物，各个钱庄有自己的标记。

    “有些钱庄会将钥匙嵌在信物中，客人拿了信物存根，便再没有旁人能开那锁。

    “要取物也是凭着存根与信物才能拿到。”

    姜年有俞记钱庄的腰牌。

    薛仪见谷雨使过。

    “能取物，是否也能凭信物取银钱。”

    “能。”

    难怪姜府查不出东西，卖官之人凭着信物取银钱，丝毫不会留痕迹。

    不能撬姜年的嘴，只能往俞记钱庄查。

    姜年与俞金奂之间，必定存了许多往来。如今回想，姜年一早便知路汝泉三个儿子要对绿穗下手，路府困着绿穗，又是谁给绿穗和俞金奂搭的线。

    “俞记钱庄……看来，我得去见个老朋友。”

    是时候问问绿穗老宅的事，问问她，姜年和俞金奂做过什么交易，姜年和她又做过什么交易。

    路家剩下的两本账册还藏在老宅里。

    姜年只是寻了人看屋子，内里的一草一木，屋内摆设分毫未动。想来账册也一直还好好的藏着。

    “俞记钱庄有个小妾，名唤绿穗，去问问她缺不缺衣裳。

    “告诉她做衣裳的人怕生，路家人，也怕生。”

    只说做衣裳，绿穗便知是她。

    第一本账册，薛仪便是借着衣裳送到她手上。

    俞金奂陪着夫人，她便借机出门见薛仪。

    到了酒楼里，绿穗却不是直接见着她。

    中间一道帘遮得严严实实。

    “雪意，是你么？我听闻你落水而Si，你……你还活着？”

    这两个字听得薛仪气恼，却又不能多同绿穗透露。薛仪的话都拿茶水写在竹板上，从缝隙递出。

    “你为路明远寻上姜年时，也这样忧心我么。”

    “你都知道了。”

    老宅的事，当真是绿穗向姜年透露的。

    “我以为姜年对你总有情意在，哪怕知晓你有远走之心，困着你就是，谁知没过多久你便溺亡。”

    被困姜府，薛仪也要一生受苦。

    “你明知我那时一心想要离开姜年。”

    帘外静悄悄的，绿穗一直不做声。

    薛仪敲敲椅背，绿穗听着声响才再度开口：“你要如何。”

    “我知道你如今在俞家也掌事，我想听你说几句真话。”

    “问吧。”

    “有谁是因着姜年从俞记拿了大笔钱财的。”

    “得等我回去问过。”

    “姜年在俞记钱庄藏了什么。”

    “在我管事以前，姜年便已经存了东西，当初不是我办的事，那锁我也开不了。”

    竹片再从帘中递出。

    “或许我拿路明远的事同俞老板问，能问出来。”

    “我救路明远，是还老头子的情。”

    “当真么，费了心思绘瓷人，怎么又不送了。”

    路明远手巧，从前在路家便喜欢私下做些木工。他有个屋子便满是木头制的亭台楼阁，原先是有布偶人在其中，后来惹了耗子给咬坏了。

    路家落败，路明远被姜年救出，他的木艺也被带到京都，先前的布偶人也换做瓷人。

    绿穗叹了口气：“你若这样步步紧b，那我会先保我自己。

    “雪意，我来是欢喜你还活着。能应下的事，我不会推脱。这事我当真无能为力。”

    薛仪的竹片写了又擦。

    “我原有更轻松的道儿，可我却来问了你。”

    拿着账册，换俞金奂一个消息，轻而易举。甚至无需薛仪亲自出面。

    一旦俞金奂拿了账册，绿穗先前隐瞒之事便会暴露，俞金奂哪里还能容得下她。

    薛仪不说，绿穗也晓得厉害。

    “万一俞金奂觉察我有异心……”

    她一样活不长。

    “你本来也有异心，不是么。”

    薛仪从前拼命为绿穗留下的生机，如今也化作b迫她的刀刃。

    “没有存根，连放在何处都不晓得。钱庄里这样多东西，我当真无能为力。”

    “若是有存根呢。”

    “勉强可以一试。”

    “我会想法子拿到存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