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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年不许温雪意出门，连踏青也是带着谷雨。林云意拐弯抹角的问过，皆被他一一回绝了。

    旁人好说，杜花宜问起，姜年就难以回绝了。

    “先前雪意前后奔忙，姜叔，带她一起来瞧花灯吧。”

    “她还有事。”

    “不能换旁人么？我听表姐和云意说，雪意Ai看花灯。”

    “她哪里Ai看花灯，刚来京都，她还……”

    她还护着姜年，对着那些纨绔子弟一顿好骂。姜年停下话头。

    “谁同你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我自己觉着姜叔似乎十分烦心。”

    太过刻意，反倒叫人起疑心。

    倘若真叫奴仆惹恼了，寻常人多是打一顿，罚一顿。再不济，姜年寻人看着温雪意，时时刻刻盯着她，便也不能再多做什么。

    偏偏姜年挑了这样叫人在意的法子。

    偏偏他置气一般，锁着温雪意。

    姜年勉强松口。

    “你若想见，回头我再带着她出来吧。”

    想见温雪意的，分明是林云意。

    上元节京都没有宵禁，平日里的规矩这会儿也会松动些。故而整个年节，此刻最是热闹。

    从前是姜年与温雪意二人同行，在桥上人挤人，如今变作十来个公子小姐，连着姜年和林家兄妹一起到画舫上来了。

    温雪意看见姜年虽是笑着，脸sE却不算好。

    杜花宜光知道因着姜家大火，姜年忌火，哪里晓得纪锦娘投河自尽，姜年更畏水。叫他上船，更是要他发疯。

    谷雨寸步不离的跟着温雪意，姜年许她出门，却不许她随意走动。

    “主人要我在你身边伺候。”

    温雪意只觉好笑，她伺候姜年这样久，哪里需要旁人伺候她。

    “你还是往主人身边去伺候吧，我不会水，船已然离岸，我跑不了的，你没瞧见主人的脸sE么。”

    连坐席姜年都选了中间的位置，离船边远远的。

    “大人吩咐了……”

    温雪意说不动，只能任由他跟在身边。

    林云意挤开人往她身边来。

    姜年脸sE勉强，温雪意瞧着也面sE发苦。

    “怎么见着我还这样愁眉苦脸的。”

    难得出来，温雪意还盘算着要悄悄跑走，如今上了画舫，哪还有什么私逃的机会。何况林云意也在船上，这船又是李沅儿的。一旦她私逃，这两人必定要受牵连。

    “船上摇晃，我坐得难受。”

    “你与姜叔丝毫不会水，我先前还想着怎么约到船上来了。”

    林云意看了一眼姜年与杜花宜。江上风大，船略微有些颠簸，姜年不时伸手护一护杜花宜。

    林云意嗤到：“牙也要酸掉了，姜叔一把年纪还这么哄小姑娘。”

    她说话也不十分避着，谷雨在一旁听得清楚，又不敢反驳。看他脸sE尴尬，温雪意终于笑起来。

    “是啊，他就是没脸没皮。”

    骂了两句，心中多少轻松些。

    李沅儿也是冲着温雪意才来的。

    “你那法子……似乎颇有效用。”

    南馆的贵人用着，转头还送了自家人。

    拿男倌喜Ai的香送枕边人，温雪意想想便觉荒唐。然而世间满是荒唐事，也不多这一件。

    “有效用便好。”

    回头时机成熟，她便可助林西竹脱离南馆。

    林云意不明白她们二人的哑谜，她有意无意要遮在姜年与李沅儿之间，不让李沅儿看到。

    “别挡了，人看不见，声音总还听得着的。我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

    “过去了。”

    温雪意和云意皆不做声。

    李沅儿也不知自己流眼泪的叫云岚撞见，她们二人也晓得了。

    温雪意对李沅儿有所隐瞒，越发不敢说话。

    “若不是姜年，倒也碰不上你们，碰不上其他人，有得有失，不必在意。

    “花魁画舫在前头，走，我们也去看看。”

    往年都在桥上，温雪意不曾看清。

    如今两条画舫靠得近些，温雪意才看清花魁的样貌，是个绝世美人。

    在画舫上的公子小姐新鲜，手中扎花也纷纷往花魁画舫上扔，桥上岸边的人也纷纷投掷。漫天彩花皆在天上划过，温雪意还是头一次这样看这些彩花。

    李沅儿笑话到：“你们三人也是有趣，不看花魁，倒去看天上的假花。”

    温雪意笑笑，她是见过不少美人，不论是相识许久的云意云岚，还是寻常时她打探消息瞧见的美人，亦或是……烟雨。

    美人见得多，漫天飞花见得少。

    李沅儿探身细看，末了感慨到：“论样貌，我还是喜欢云意这样的。”

    李沅儿说话坦诚，云意也心宽只当她是长辈夸赞，云岚却有些热脸。

    他总是脸皮薄的。

    江上热闹，温雪意不经意瞥见姜年护着杜花宜，旁人靠近了还不曾碰上他便伸手往杜花宜身后挡。

    他这样畏水还要跟着杜花宜到船边来。

    温雪意扭开脸。

    得闲了，她总还是忍不住酸溜溜的望向姜年与杜花宜。

    望了几回，温雪意猛的瞧见人群里似乎伸了一只手要往姜年身上推。边上人走动起来，那手也伸回去了。

    温雪意想叫谷雨，他此刻却不在身旁，温雪意方才许他去看一眼花魁。

    “主人！”

    船上吵闹，姜年也听不见。

    天这样黑，江水这样急，再瞧见那只手，温雪意慌忙拨开人。姜年还在同杜花宜说着话，忽然叫人推了一把。

    是温雪意挡在他面前。

    姜年眼睁睁看着温雪意坠入江中。

    “雪意！！！”

    杜花宜甚至不曾抓住姜年，姜年便已跳下船。

    船边一下子乱起来，林云意听闻动静急得大喊：“雪意！！！！他们俩都不会水！！！”

    李沅儿当即派人将周围画舫都叫停了，会水的仆从一齐入水搜寻。

    林云意险些也要往水里跳，还是李沅儿拦住了。

    “别添乱。”

    只听丫鬟忽然又叫起来，林云岚与杜花宜竟也一同跳入江中。

    “花宜！”

    李沅儿简直浑身冒汗，林云岚下去是为着温雪意，嘴上拿姜年当幌子还说得过去，杜花宜这样火急火燎的往下跳，旁人要传成什么样子。

    好在元宵之日人多，约m0一炷香的功夫，姜年先被人扶上画舫，随后林云岚也寻到了温雪意。熟悉水X的下人连忙上前压肚子拍后背的，b着他二人把水都吐尽了。

    画舫是不能再呆了，船一靠岸，李沅儿便带着人往临近的李家铺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