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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清戎望着四周:“曹大人喝糊涂了,走,去歇着。” “我不回房!” 薛仪烙铁灼伤一般慌忙躲开。 “去我房里。” 等到屋内,卓清戎才低声问她:“你杀了谁?” “我推了姜年下水…… “那个船工……” 那个船工面容狰狞,咬着的帕子尽是黑血,血渍滴到地上。 听完前后,卓清戎不必探脉,只看薛仪惊惧交加的面sE也晓得她此刻必定有些发热。 “你记得这样清楚…… “隋栎有他的打算。” “我知道……” 虽说薛仪不该在船上动手,可若换了卓清戎,只怕也忍不住要动手。 “姜年竟没有Si在水里。” 她捂住面颊,触手皆Sh。 薛仪晓得自己做了祸事,若再浑浑噩噩,免不了要误事。 故而她勉强擦净面上水渍,强打JiNg神应到:“姜年看着就要溺下去,偏偏来了人。” 应Si之人活着,不该Si的却Si在她屋内。 “我并非有意要……我……” 无论如何,那船工喝了她的茶。 两声闷响,外头是隋栎的询问。 “曹大人?” 薛仪简直有些怕他,还是卓清戎开的门。 隋栎看薛仪闪躲,进了门边不再往前,只在门边站着。 “屋里已经打理g净,回头问起便说他替你办事去了,酬劳我会着人送到他家中。 “曹大人,谨言慎行。 “同是少年人,你鲁莽些不打紧,旁人未必有这样的好运。” 卓清戎皱起眉,隋栎这话也盯着她。 “隋大人如今不是少年人,连说话也与从前不同了。” “想做少年人,何必在朝中拘着,哪里不b四方城舒坦。” 薛仪轻轻拉住卓清戎的衣角,她才不再言语。 等隋栎离开,卓清戎说到:“我并非替你说话。 “隋栎如今位高权重,人也越发傲慢。往日不遇事倒不曾觉察。好似今日,他分明有更好的法子,不必取人X命。 “我虽说他有所盘算,他却不该说什么旁人未必有这样好运的话。 “茶是他b着人喝下的,转头却撇的这样g净。 “少年人鲁莽……他怕是忘了自己从前的事。” 人人都是少年长至年老。 “你心中愧疚,被他三言两语的压制,往后他再以此做把柄……” 这才是卓清戎恼火之处。 卓清戎骂得两句,出口气便作罢,倒也不会真说出隋栎从前的事。 薛仪满脸恍惚,眼前总是那船工乌血染面的模样。 “唉,我杀过人,杀过不少人。” 战场上,有时连面容也不曾看清,刀便已经切过颈项。 “只能熬着……熬过去……” 落在心里的事,只能熬着。 船夫Si在薛仪屋内,她也还得回到屋里。 一切如常才不会叫人看出端倪。 屋内叫人清扫过一轮,先前血渍滴落处已重归洁净。也不知清扫之人用了什么法子,这屋内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不留半点痕迹。 卓清戎看薛仪双唇发白,因着心中压抑,唇瓣已经g燥起皮。 心中压着事儿,人总格外缺茶水。 薛仪自见面起便没有碰过茶盏,卓清戎倒了茶递到她手中。 “喝吧,等你喝了茶,我便要回去了。” 只能熬着。 薛仪也晓得,她再发慌,也只能熬着,一个人在这屋里熬着。 烛泪落满桌,她这一夜,也不知能否合眼。 半夜里外头有人扣门。 “曹大人?我看屋内还亮着,可否开个门。” 是姜年。 姜年裹着褥子,边上站着杜府护卫。 “果然你这屋是没窗的。” “曹大人,我着了寒,偏我那屋窗台透风,吹得人哆嗦,你可愿换到我那屋去?” 换屋子……薛仪望着姜年。 他是知晓船工的事,刻意而来。 “我……我物件多,只怕不好搬动,姜大人另寻他人吧。” 即便心中惊惧,薛仪也不肯受他的恩。 “我病得厉害,曹大人怎么忍心叫我四处奔走询问。” 她舍得。 最好是他风寒入T,急病身亡。 屋子终究还是她自己住着。 为了撵人,薛仪吹熄烛火,躺到榻上。 熬了半夜,惊惧交加,薛仪也发热起来。 高热上头,薛仪烧得浑身发软,既不能彻底沉睡,又难以清醒。 耳边总有滴答之声。 那船工嘴角的血滴落地成雷,叫她头疼,也叫她眼眶发酸。 “不是我…… “我不是有意的……” 薛仪好似在冰火交界处翻滚,时而颤颤发冷,时而热汗淋淋。 她正满身流汗,忽然叫人裹得更厚实。 薛仪渴得厉害。 那人却只将她捂紧了,引得她越发往外冒汗。 阵阵热浪里,一点尖锐的凉意抵在她颈项间。 发过汗,薛仪清醒许多。 她不曾睁眼,倘若那点凉意刺到她颈项里,装作沉睡兴许还能留有一线生机。 薛仪与姜年,原本就是你Si我活。 她会推姜年落水,姜年自然也能夜里m0到她屋里来杀她。 刀锋划过,凉意之后是火辣辣的刺痛。 只是浅浅一道。 预料中的剧痛并未出现。 姜年搂着她,忽然发问:“我落水这一回,你可消气了? “薛仪,只要你肯,我仍会同从前一般护着你。” 姜年晓得她醒着。 到底是同吃同住十几年。 到底是他养大她。 薛仪了解姜年,姜年亦十分了解她。 “姜年,你会水。” “……你知道了。” 薛仪出手后,心中惊骇起伏,一时当真以为姜年得了天运,落水也能躲过一劫。 后来细想,从前落水,姜年哪里是这副模样。 薛仪晓得不会水是要命的弱点,姜年自然也知晓。 她会私下里试着凫水,姜年也会私下入水习泅渡。 “我方才当真想杀了你,杀了你,便再没有叫我犯难的事。 1 “呵……我竟也有下不去手的时候。” 姜年疑心重,这一生只怕再难同人交心。 只有一个薛仪。 机缘巧合也好,Y差yAn错也罢。 只有一个薛仪与他心意相通。 只有一个薛仪叫他难以忘怀。 “当年我病着,你连Si都不怕,一定要陪在我身旁,往事已矣,你就不能忘了那些事么?” “我已经忘了。” 忘的不是深仇,忘的是与姜年过往的种种,忘的是从前的情意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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