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大结局）有些春夜引得人永醉其中，有些航行注定执迷不 (第1/1页)

    岑华樾及时赶回来，负责任地把沈知言送往启德机场。

    路上雨势转急，顷刻间大雨滂沱。

    车厢里雾气升起，朦朦胧胧笼在玻璃上。

    沈知言怕雾气会影响岑华樾的视野，忙用干纸巾尽可能地擦拭窗户上的雾气。

    一路无话。

    岑华樾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总是用忙碌来遮掩心绪不宁，这是他的特有的习惯。

    快到机场时，他忍不住问道：“Jeff，若你真的钟意Alex，为何要走呢？”

    沈知言一震，若无其事答道：“我配不上他。”

    “都什么时代了，你竟还有迂腐的门第观念？”

    “他不钟意我。你非要我这么丢脸地说出真相吗？”

    岑华樾被噎住，但想到许明璋对沈知言的态度，不可谓不关心。

    这位冰山美人似乎对别人从未如此上心过。

    “难怪我妈说，终其一生，我都成不了真正的中国人。以局外人的眼光来看，Alex是钟意你的，若我是Alex，明知道你也钟意他，就一定大胆地挽留住你，一分钟也不放你离开。可是如今，你们竟然连道别都没有，就这样像个真正的陌生人分开了。”

    “你mama真懂你。”沈知言避重就轻地开着玩笑。

    岑华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机场里，岑华樾把手里拉着的行李交给沈知言，嘱咐道：“到了那边，有什么事需要帮忙，都可以找我，别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

    沈知言满脸疑惑地端详着他的脸。

    “为何这样看我？”

    “只是奇怪，我怎么突然有一种，和爸爸道别，去上大学的感觉。”

    岑华樾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是否以为自己很幽默？再贫嘴爸爸会揍你的。”

    离别的伤感奇异般地消失了，沈知言捂着额头，挥手跟他告别。

    不知为何，只有在岑华樾面前，他才能轻松自然地开玩笑。

    办理登机牌之后，沈知言回头看了几次，一直到他进入海关，岑华樾还在挥手。

    沈知言买的是夜里的航班，一来票价经济，二来一觉睡醒就能到目的地，省却许多等待的煎熬。

    今日走了那么多路，他着实累坏了，飞机还在机场里taxiing时，他就已经睡着。

    醒来时，看见面前的小桌板上放了一盘水果，摆盘精致，十分新鲜。

    不禁有些奇怪，此时还不到餐时，就有果盘，这家航空公司的服务竟如此贴心，票价却不贵，以后要多多向朋友推荐才是。

    他戴上耳机，头顶前方的小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国外新上映的喜剧片，他一边笑，一边把用叉子叉水果吃，心情竟然不错。

    手机已是飞行状态，但有一条今天收到的讯息，沈知言打开看了一下。

    是岑华樾发来的，说Alex也辞职了，他说日后转行做贸易。我觉得他辞职应该与你有关，大概也是对法律产生了动摇。

    沈知言心中大惊，一下子睡意全无。天才大律师竟然转行？

    空中小姐收走了水果盘子，又袅袅婷婷地走到他身边，含笑看着他。

    沈知言莫名其妙，忙摘下耳机，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空中小姐弯腰靠近他说：“沈先生您好，现在我们飞机的头等舱里有一些空位子，可以帮你免费升舱，不知您感兴趣不？”

    港岛至伦敦需飞十多个钟，经济舱位子狭小，落地时令人十分疲惫，换到头等舱便有床可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沈知言自然不会拒绝，心里又给这家航空公司加了很多分。

    沈知言忙拿起行李，跟着空姐走进头等舱。

    待他安顿好之后，空中小姐递上一只精致的盒子，含笑道：“这是坐在前面那个位子的先生托我转交给你的。”

    沈知言茫然接过盒子，升长颈脖看了看那个人，奈何隔得远，看不清楚，只看到是个男人。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具体而微的小船模型，船身上刻着“春夜迷航”四个字。

    他认出这船模是春夜迷航酒店送的伴手礼。

    他猛然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空姐吓了一跳，笑着迎上来：“沈先生，您需要－－”他还未说完，沈知言便目不斜视与他擦肩而过，全然忽略了他。

    空姐只得讪讪地退回去，坐在旁边自己的位子上。

    他快步走到前面那个位子旁，那男人戴着黑色眼罩，似乎正在睡觉。

    “许明璋？”他的声音颤颤的，气息不稳。

    男人拿掉眼罩，懒懒躺着没动，对他展开一个明朗笑颜。

    他的眉眼骤然被灯光点亮，像一场虚幻的梦境。

    好像海市蜃楼一样，

    “真巧，沈先生，你也去伦敦？”

    原本一片死寂，如锦绣烧灰的眼底，竟成了一泓映着星月光辉的桃花静水，在这样的眼睛注视下，他面红耳赤，莫名慌张。

    “你去伦敦做什么？”

    “去出差，顺便送一个傻瓜。”

    沈知言痴痴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历经迢迢逝水流年，透过世间烟雨苍茫，重重扑入他的心房。

    那个男人明明看起来并不在乎，他曾翻遍他们之间所有细枝末节，甚至在故纸堆里寻找证据，还以为只是他一厢情愿。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罪名成立，千真万确，他却更加迷茫。

    沈知言不合时宜地想起刚刚在“蝉蜕”餐馆里看到的那句话：“有些时光就像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整个地球都在盼着你的下一步，有些夏日拒绝结束。”

    有些春夜引得人永醉其中，有些航行注定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