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碎梦(1) (第2/2页)

还是问了，「……我该怎麽做？」

    「和我交易吧。」少nV向她伸出了手，「以你剩余的时间为代价，我会帮助你完成复活山JiNg所需的仪式与准备。」

    「剩余的时间……什麽意思？」

    「简单来说，它用自己的命换了你，你愿不愿意用自己这条命，去换回它的复生呢？」

    「我愿意！」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回答了。对此，少nV显得很满意，向着她伸出了手。

    「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麽呢？」

    少nV的话里带有引导的意味，而她就这麽望着对方那金灿的有些妖异的眸子，颤抖而坚定地做出了回答：「我希望……一切都能回到应有的样子。我早该在那年的车祸Si去……而它、救活我的它……」

    她深x1一口气，「我希望它能够活下来……」

    「交易成立。」少nV微微一笑，「我会帮助你复活它的。」

    在那之後，名为杨语笑的少nV告诉了她方法。复活梧桦必须要有大量的灵气替她重塑身形，但要等到山里的灵气凝聚到那种程度，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是不可能的。不过若是直接从现有的存在身上夺取的话，那不只能复活梧桦，甚至能让它的力量与位阶得到提升──它会成为更加强大的存在，如果再碰上当年的事，也不至於那麽轻易就赔上了自己。

    她不是很懂杨语笑所说的那些，但仍是听懂了最重要的部分。杨语笑盯上的目标正是鸣源村所信奉的山神，向她解释了做法後，何佳欣略为迟疑地蹙起了眉头。

    「但是，你说的方法……弑神，夺取力量，让梧桦能以新的神明的身分复生……这不会对村子有什麽影响吗？而且那种事情……」

    「你并不相信山神能守护村子，不是吗？那麽你还在犹豫什麽呢？」

    杨语笑打断了她的话，那句反问宛如利刺，戳进了何佳欣内心最犹疑不甘的部分。

    「七年前，为了赶上祭典，你的家人Si了，甚至小山JiNg也为了救你赔上自己。这期间，神明做了什麽吗？不，祂什麽也没做，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感到愧疚呢？」杨语笑摇头叹息，「祂看着你的家人Si去，看着山JiNgSi去，是祂见Si不救，你又为何要对从这样的神明中夺回一切感到不安呢？」

    何佳欣动摇了，「那，村子的大家……这件事，会对村子造成什麽影响吗？」

    「山不可无主，但神明也只能有一位。弑神之後，你的小山JiNg正好能取而代之，村子里的大家不会发现的。而且呢，在他们的信仰之下，小山JiNg很快就能拥有力量，一切都能如常。不过为了让它顺利成为山之主，我们还是需要一点准备。」

    「什麽准备？」

    「去破坏这个无聊的祭典吧。」杨语笑g起的嘴角带着极其不明显的恶意，何佳欣没能看出来，「之後，只要一点把戏、一点所谓的神蹟、一点编造的故事，一切就能顺水推舟。」

    顿了顿，她嘴边的笑意更甚，「当然，这些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拟定了计画後，杨语笑又给了她不可思议的力量，引导着她使用梧桦在她T内留下的山JiNg之力。在做了充足的准备後，她们上了山，她在杨语笑的帮助下完成了计划里最难的一步。

    弑神。

    若说她原本还对这一连串的计画抱有迟疑与不安，那麽自她亲手弑神的那一刻，那些犹豫就不复存在了。

    「复活梧桦之後，我会Si，对吧？」

    「是呀，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一切已经无法回头──何佳欣的双手忽地不再颤抖。

    「杨语笑，你能再帮我一件事吗？」

    「售後服务吗？……呵，那得看是什麽样的事了。」

    「把一切导回正轨吧，我早就该在七年前Si去……你能让大家这麽认为吗？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我的消失而难过。」

    她身旁不论亲密与否的朋友，特别是她重要的青梅竹马。

    杨语笑感慨道：「该说你善解人意还是贪心呢……不过没关系，看在你让我想起了有趣的人的份上，交给我吧。」

    她本想着对方不会理会她这无理的要求，孰料，杨语笑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

    「那也得给你弄个方便行动的身分才行……哎呀，我想到了，这方法还能让你更方便去破坏祭典呢。」不着痕迹地破坏祭典并不容易，但给她一个「身分」的话，事情就容易多了。

    杨语笑没有马上跟何佳欣解释自己打算做什麽，直到她隔天恍恍惚惚地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叶苡晴……或者说夺取了她的身T行动，她才明白杨语笑的意思。

    然而她并不是完全取代了叶苡晴，为了防止亲近的人发现，某些时候，杨语笑还是会让她「避开」一下，既能让真正的叶苡晴去应对她身旁的人，何佳欣也能趁这段期间去做一些事。

    这样一来，大家也不会那麽快就怀疑到「叶苡晴」身上。

    一切如此顺利，就像杨语笑所说的那样进行下去。

    尽管途中无可避免地引来了某些人的注意，甚至遭到同样拥有特殊力量的「外地人」g涉，但「仪式」的布置并未被g扰。虽然最後还是被外地人发现了，但杨语笑的提醒来的及时，再加上一切已准备就绪，尽管b计画提早了几天，她还是在万全的准备之下启动了仪式。

    过程不顺利，但结果是顺利的。

    在看见那抹思念已久的身影时，她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与欣喜，她的愿望、她等待七年的重要存在……她终於能够再见到她了……！

    然而最後急转直下的局面，却彻底将她的希望打碎，让她坠入了绝望的泥沼之中。

    熟悉的身影化作了可怕的怪物，那绝对不是她思念已久的小山JiNg，不是她预料之中的模样。

    ──杨语笑骗了她、愚弄了她。

    直到最後，她面容枯败、浑身虚弱地倒在地上，一直协助她至今的少nV就那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嘲笑着她，那双金sE的眸里带着冰凉与怜悯，让她心生恐惧、惊慌，与更深的绝望。

    生命的最後，她终於得知了一切。

    她知道了一切都是骗局。

    她知道了山神没有Si，她复活的只会是一个吞噬梧桦碎片的怪物。

    ……但是，她也不是知道背後所有的事。

    她不知道杨语笑敷衍了她，答应了让身旁所有的人以为她早在七年前Si去，却只是简单地抹去了人们对她的记忆，甚至遗漏了两个她极其重要的人。

    她不知道至始至终，杨语笑就只是想得到她的「时间」而已。

    她不知道她以为什麽也没做的山神，其实并非眼睁睁看着一切消逝。

    意识逐渐涣散，怀抱着不甘绝望，何佳欣瞪大着眼，从喉中溢出不甘的怒吼。然而不论她有多愤恨，都无法阻止自己生命的流逝。

    少nV终将迎接迟来七年的Si亡。

    ──在失去意识以前，她听见了清脆的金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