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尽处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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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2/4页)

自语极轻,却即便那音声再怎麽磁X悦耳,都掩不住那发自内心的深深鄙夷和厌恶。

    他从不认为自己的X命是如何宝贵的东西,只是因着一份责任与满腔仇恨,才b着自己努力活了下来。如今他大仇已报,也力挽狂澜地将一度倾颓的盛和记经营到现下这样的地步,怎麽说都算是对得起温家的养育之恩了,对活下去与否,自也没了什麽执着。

    之所以还苟延残喘着,无非是因为他还有那麽几分矫情和固执,做不出自裁之举罢了……回想起十多年前那个yAn光明媚的午後,温律行只觉得浑身发冷;一GU本应随「那人」的Si而烟消云散的怨恨和愤怒,亦随之於心口蔓延了开。

    ──报仇之前,他曾以为一切的Y霾与重担,都将随那人X命的消逝而再不复存;可报仇之後,他怨恨的对象没了,但从那个午後便深植在心底的Y影,却未有过消散的一日……甚至,即使早就有了觉悟、即使他b任何人都清楚对方是个万Si不足以惜之的人渣,自小所受的那些1UN1I道德却仍化作了名为「罪」的重担,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尽管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

    尽管在明面上,那个人的Si,和他根本扯不上半点关系。

    可就算他觉得每多活一日都是一番折磨,却还是有人心心念念地想保他X命、护他周全……回想起红衣nV子假作不经心地拿「利益」和「责任」来压他的表现,温律行凤眸间几丝苦涩交杂着暖意浮现,却终还是在深深望了眼廊前的那株十八学士後,如先前承诺的那般提步离了书房,转往偏厅所在的方向行了去。

    温律行是个商人,对所谓的「江湖」只有一些必要的了解;但就是这点了解,便已足够让他明白自己原先打算找Si的想法,在擎云山庄介入後多半很难实现了。

    回想起那处立基於苏州城外、据说是由前朝离g0ng改建而成的偌大庄院,和里头秩序井然地穿行着的山庄弟子,温律行足下未停,可月余前那场意料外的相遇,却已不由自主地接续着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那一晚,他因正好在苏州的产业视察而接下邀请赴了擎云山庄的春酒宴席,不意却在酒劲上头、外出透气时遇上了一出醉酒富商调戏小娘子的「好戏」。

    他原不是那种路见不平、多管闲事的X子,可那天也不知是喝多所以昏了头、还是给那样的时节牵动了心绪,竟让他一反常态地上前出了头──可走近了之後、瞧清「受害者」身形样貌的瞬间,他却深深後悔起了自己先前的决定。

    那是一名身材纤细高挑、容貌秀美婉丽的少年。那容姿身段,就是放到秦淮河上都是顶尖的,可有着一张招祸容貌的少年周身上下却没有丝毫风尘气,反倒还透着某种让温律行感到异常陌生的、乾净而通透的气息,神情间亦自然流露着一GU纯真率直。再衬上那双清澈得瞧不出丝毫Y霾的明眸,一瞧便知是给人如珠似宝地百般呵护着养育大的。

    但这种呵护,却又不同於把人当成娇花般圈宠、遇不着一丝风雨却也不晓半点世事的封闭。

    少年的气质虽然纯真乾净,神情间带着的却并非无知或懵懂,面对那刘姓粮商的调戏也未显露出分毫不安……事实上,当温律行得以瞧清那双明眸时,所见着的,便只有少许残留的思量,和因见着自己的介入而升起的诧异和惊YAn。

    温律行此前并不识得此人,但如斯气质、容貌、年岁,和那一身远观并不出挑、近看却可瞧出玄机的上好衣料,少年的身分自已呼之yu出。

    白家四兄弟中的最年少的那一个,擎云山庄四庄主白堑予。

    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给当成姑娘调戏了,显然也是不需要旁人出手相助的。

    意识到这一点,温律行虽仍有头有尾地三两句话赶跑了那刘姓粮商,可当少年近前行礼致谢时,本就是酒劲上头才会多管闲事的他却是一时有些恼羞地迁怒了对方,不仅没按着应有的礼节顺势同少年结交攀谈,反倒还出言讽刺,用近乎尖锐的态度生生浇熄了对方眸中本闪烁着的慑人光彩。

    直到今日,他都还能清晰回想起听到自己的冷嘲热讽时、少年那由错愕不解到伤心愤怒的神情变化。

    那是个被JiNg心呵护照料大的孩子,所以并不需要、也不懂得该如何隐藏情绪。少年的心思是直白的、单纯的,就连震惊愤怒的时候,整个人都仍透着一GU生意盎然的灵动……而这种不染俗世wUhuI的乾净和纯真,正好是他最向往、却也最为鄙弃厌恶的。

    所以,才会一反平时在商场上应对进退的八面玲珑,对少年说出了那样的话来。

    对於那夜的失态,温律行虽谈不上如何懊恼──以他江南第一富商的身分,那麽几分拿话噎人的底气和本钱还是有的──但要说全不介怀,却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世上总有那麽些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的人、事或物;而於温律行而言,白堑予其人和当夜的偶遇,无疑便归属在这个范畴当中。

    本来这样的难以忘怀,终究会有随时间淡去的一日;可江霁红的自作主张,却将温律行因公务繁忙而给埋入记忆深处的画面重新g了起,让他即便清楚这样一个护卫任务绝对用不上白四庄主这把牛刀,心下却仍不可免地有了那麽几分难以言明的交杂。

    ──然後,在步入偏厅、瞧见了那个不久前才鲜明地浮现於脑海中的身影之时,化作了面上一瞬间无从掩饰的错愕。

    偏厅里,白堑予与江霁红相对坐於上首,下首处则有六名身着擎云山庄高等弟子服饰的武者分两侧列席而坐,神sE端正凝肃,瞧来颇有几分气派。

    不同於当日擎云山庄初见时一身短褐长K的简便,今日少年身着一袭织有唐草暗纹的秋香sE深衣,外罩一件象牙sE的半臂,sE彩明亮却不会过於鲜YAn,更衬得他肤白如雪、JiNg气神十足,从头到脚无不散发出蓬B0的朝气,让人单单瞧着便先生出三分好感来。他原正与前来接待的江霁红言笑晏晏地说着些什麽,却在见着温律行後当即长身而起、客客气气地朝这位暂时的雇主含笑施了一礼:

    「温老板,又见面了。」

    「原来是白四庄主。今日得蒙造访,着实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见少年表现得像是全然忘记了此前的不愉般、神情间瞧不出一丝勉强或虚伪,温律行心下讶异更甚,面上却已收束了情绪,配合着对方公事公办的口吻客套地回了礼,同时对着那几名紧跟着少年起身为礼的武师招呼道:

    「诸位都请入座吧,不需如此客气。」

    说着,他也不上首座,而是在江霁红的避让下坐到了少年的对侧;一双含情的凤眸顺势凝向少年似乎带着几分跃跃yu试的明眸,而因眸底并未刻意掩饰的打量与兴味更添了几分不经意的g惑。

    温律行本以为像白堑予这样如掌珠般被养育大的孩子必然不晓得什麽叫审度时势、什麽叫委曲求全,但少年此时此刻的表现,却彻底推翻了他原有的猜测。

    江南首富毕竟是极为通透敏锐之人,既察觉了白堑予的不简单之处,哪还会不明白对方之所以会出现在此的理由?想来还是那日交锋带来的因缘,让吃了个闷亏的「小娘子」上门寻衅来了──少年眸底的跃跃yu试,可不就是因为这个缘故麽!

    可就算看透了对方的心思,在白堑予真有所行动之前,这些终归也只是他单方面的推测而已。如今双方明面上可没到图穷匕见的地步,连撕破脸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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