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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才早上七点，我却已抵达上课教室。为了消磨时间，我只好拿出手机，却发现有一则未读讯息。

    「早安。」

    是任梁四分钟前传来的。

    一看见他的讯息，我心中有GU愉悦悄然滋长。但一想到自己刚才和阿恺学长的那段对话，我又不禁感到落寞。

    昨晚才因他而流泪，现在又因他崭露笑颜，我感觉自己快要变成神经病了。

    我立刻在手机上敲下一句：「早安。」

    才刚传送出去，不到十秒的时间，就看见状态显示为「已读」。

    我惊讶地盯着萤幕，任梁的讯息立刻就传过来了：「起床了？」

    「起床了。」

    还没等我回覆下一句，我的手机就忽然开始震动。

    我吓了一跳，赶紧接起电话：「喂？怎麽突然打电话过来，吓Si我了。」

    「怎麽这麽早起床？」

    「我今天是八点的课。」我说，「而且我已经在学校啦。」

    「嗯。」任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带着刚睡醒时的朦胧。

    果然，下一秒就听他说：「本来还打算和你一起吃早餐的……结果我现在还在赖床。」语末，还带着一丝笑意。

    我忍不住笑了。任梁赖床？愈想愈不可思议啊！

    「没关系啦。」

    「既然约不到你的早上，」任梁的声音醇厚低沉，略带沙哑，「把晚上留给我，怎麽样？」

    「哦，可、可以啊。」我又该Si地开始结巴。

    以前当任梁学生的时候还没什麽感觉，但自从认清自己心意以後，我就觉得任梁的每一句话都具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可怕得很。

    「想做什麽？」

    「都好。」

    「你今天在学校待到几点？」

    「五点。」

    「那你下课後在门口等我，我过去找你。」

    我对着空气用力点头，「嗯，好。」

    结束通话後，我仍微笑盯着手机，阿恺学长的话却总在我耳边萦绕不去，我的笑容也不禁黯淡下来。

    ——你或许根本从没走进他的心。更别提什麽喜欢，不可能的。

    ※※※

    与任梁碰面後，我们一起到附近的餐厅吃晚餐。

    过程中他没怎麽说话，我也早习惯了他不多话的X格。然而，属於任梁的温柔，总是透在不经意的细节里。

    当我要入座时，他示意我坐到靠墙的位置，自己则坐在靠走道的那一侧。一开始我不太懂他的用意，直到服务生上菜时，我才明白他的细心。

    坐在靠墙的位置，能清楚看见服务生的动向，但若是坐在靠走道的那一侧，不容易发现服务生，上菜时一不小心就会发生碰撞。

    他这是，当了一回绅士啊。

    察觉到任梁这种细腻的温柔，我心中一阵柔软，静静地凝望着他。

    他坐得很端正，拿着筷子的手势非常标准，即使身处再普通不过的平价餐厅，他也能自带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

    「怎麽了？」他抬起头，疑惑地问。

    我尴尬地笑了，「没有、没有。」说完，我立刻埋头吃东西，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妍然。」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嗯？」

    「或许是我多心了，不过……」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你有什麽心事吗？」

    我愣住了，直直望着他。

    「从昨晚开始，你就有些不对劲。」

    看来，敏锐的人绝不只有罗珍一个人。终归还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吧？

    我露出苦笑，却看见任梁此刻微微拧起的眉头，眼神里透着担忧。

    他这样的眼神，令我有了信心。

    我鼓起勇气，开口：「我……」到了这种时候，我却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嗯？」

    「我觉得，我好像不够了解你。」我不敢看他，「感觉你有好多秘密，我什麽也不晓得。」

    说完，我小心翼翼地抬眼，一触及他微愣的的目光，忍不住又躲开。

    任梁静默半晌，没有马上回应。

    「对不起，我不该这麽说的。」我慌张地说，「明明我说过不是非得要知道你的事……」

    「没事。」他搁下筷子，握住我的手，轻轻摩娑我的掌心，「是我不好。我不怎麽擅长说自己的事。」

    「我、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紧张地说。

    「我知道。」他轻轻一笑，「来日方长，我会慢慢向你倾诉的。」

    「真的？」我惊喜地抬起眼。

    「我努力。」他噙着浅笑，笑容却渐渐淡了下来——

    「不过，有些事……我不知道告诉你好不好。」

    「什麽意思？」我疑惑。几乎是在这一瞬，我想起了阿恺学长说的话。

    ——有些事，任梁并不打算告诉我。

    「面对这段感情，我有点胆小，害怕你总有一天离开我身边，也害怕伤害你。」他自嘲地笑了笑，「有些事，我不敢告诉你。担心你听了以後，就想离开我了。甚至，会因此受到伤害。」

    我皱起眉头，「怎麽可能？」

    他但笑不语。

    「任梁，我——」

    「不说了。」他仍微笑着，眼神却已黯淡，「你现在会这麽笃定，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是什麽事。」

    我顿时无话可说，只能愣愣地望着他。

    究竟是什麽事？为什麽唯独不能告诉我？

    蓦然，我想起了前阵子阿恺学长曾语重心长警告我的——

    你千万别在阿梁面前提到这个人。知道吗？

    如果你还把他当朋友、不希望看他难受，就别提起李晴善这个人。

    我望着任梁此刻再度悲伤起来的眼神，忍不住感到难过。

    李晴善……这个名字，似乎贯串了一切。从我与任梁在书店的初遇，一直到此时此刻。

    如果真是这件事，又为什麽任梁会害怕告诉我？

    嗯……她以前的确是阿梁的nV朋友。

    所以他们分手了？

    ……算是吧。

    阿恺学长那句「算是吧」，我现在才发现是多麽地含糊。

    如果任梁不敢告诉我的、害怕伤害我的，真是那个nV孩的事……

    那是不是代表，她仍占了他心中的一席之地、而任梁对她，仍揣着某种微妙的情愫……？

    「妍然，你的表情不太好。」任梁紧蹙眉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的。」

    他对我温柔一笑，「别胡思乱想。你答应过我，会相信我，不是吗？」

    听见这句话，我才如梦初醒。

    是啊，我答应过他，无论发生什麽事，都会相信他。

    我做得到……我低着头，轻声应了一句，眼前却已一片氤氲。

    因为我喜欢他，而我感受得出来，他也喜欢我。

    他给予我的那些温柔、四目相交时传递至心中的怦然……那些不会是假的。

    这样就够了。只要他是真的喜欢我，我就愿意无条件相信他。

    你或许根本从没走进他的心。更别提什麽喜欢，不可能的。阿恺学长的话，却在此时响起。

    我内心的答案，也无法再如此笃定了。

    你是把什麽事都藏在心里的个X，而我知道，任梁也是个拥有许多悲伤的人。现在既然你们在一起了，应该成为彼此的支柱。你们要懂得去坦承真实的自己，让脆弱的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没有一丝缝隙可趁。唯有如此，感情才能走得长久，知道吗？

    尽管任梁向我隐瞒了一切，我还能若无其事地相信他……吗？

    我们，真能走得长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