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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车上，摇摇晃晃，我看着窗外的景sE变换，心绪混乱，好像同时有许多事在脑海徘徊，却又好像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了。

    不知不觉我已回到家。

    此刻我站在门口，拿出钥匙，进门後喊了一句。

    老妈也没特别出来迎接我，只是自顾自地在厨房忙碌。

    倒是阿良，一听见我的声音，立刻冲出来喵喵叫，缠在我的脚边挠着我的K管。

    我笑了，把牠一把抱起来，蹭蹭牠的脑袋，「好想你呀！你好像变胖了不少？老妈应该没乱喂你吃东西吧？」

    阿良被我蹭得烦了，才撒娇不到一分钟，立刻挣脱我的怀抱，落在地上，一脸高傲地望着我。

    我蹲下身，与牠平视。

    「阿良……」

    牠疑惑地喵了一声。

    「你当初是被人抛弃的吗？」我低声问。

    阿良没回应，只是T1aNT1aN自己的手。

    「如果是的话，当我想要收留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害怕？」我感觉自己的心逐渐下沉，「害怕再次被抛弃？」

    阿良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忽然停下动作，凑近我的手，轻轻T1aN了一下。

    我微微一笑，「……谢谢你。」

    晚上吃饭时，老妈察觉我不怎麽说话，问了一句：「你怎麽了？」

    我摇摇头，胡乱地把饭塞到嘴里，只说自己累了。

    老妈罕见地没继续追问，我这才发现她今天似乎也没怎麽说话，不像平常欢脱的样子。

    「那你呢？你又怎麽了？」我问。

    老妈愣了一下，抬头看我，「……没事，快吃你的饭。」

    她不肯说，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追问，只好乖乖吃自己的饭。

    看来，今天我们母nV俩都有自己的心事啊。

    这晚，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窗外天sE不知不觉从墨黑转为淡蓝，最後有橘hsE的暖光洒落屋内，鸟啭声灵巧清脆。

    我从床上坐起身，r0ur0u自己乾涩的眼角。

    任梁说的那段话，使我一直以为自己深陷梦境，直到此刻清晨时分，思绪沉静下来，一切好像才有了实感。

    即使我和你在一起，你也只会感到痛苦而已。所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妍然。

    心口一阵刺痛，我的眼眶倏然转红，一滴泪掉下来。

    这样的悲伤，并非源自无法与他成为伴侣。而是单纯地、纯粹地，为了任梁这个人感到伤心。

    究竟是遇上了什麽事，令他这麽恐惧？即使真心喜欢一个人，却也不敢轻易与她相守……

    我想，从任梁口中听见的那句「我是喜欢你的」……大概是我所听说过，最悲伤的告白了吧？

    我感觉有些口渴，下了床後走向房门口，却发现门缝外透着灯光。

    我疑惑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向光源，一路走向厨房。

    老妈正坐着，餐桌上摆着一罐酒和一个酒杯，当我看见她时，她正仰头饮下最後一口。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我很少看见老妈碰酒，只有逢年过节她才会和亲朋好友一起酒酣耳热。

    她此刻脸sE憔悴，目光黯淡。

    「妈？」

    她吓了一跳，手中的空杯差点摔到地板上。老妈握紧杯子，睁大眼睛望向我，「妍然？你怎麽醒了？」

    我走近她身边，拉了张椅子坐下。

    「妈，你发生什麽事了？」我皱起眉头。

    她无奈地苦笑，放下杯子，叹了口气。

    「本来还在犹豫该什麽时候告诉你的。」

    「什麽事？」我心中一阵忐忑。

    「先答应我，听了以後不要大惊小怪。」妈笑盈盈地对我说。

    「你到底怎麽了……」

    「前几天，我定期的健康检查结果出来了。」老妈没看我，「医生说我好像长了一点东西，得做切片化验看是良X还是恶X。」

    这瞬间空气像是凝滞了。我愕然地望着老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我也不觉得怎麽样，毕竟年纪大了，没一点毛病是不可能的嘛，何况说不定只是个小东西，切掉就没事了。」

    老妈摇了摇已经空了的杯子，「但突然又想到，如果真是恶X，甚至b想像中的更严重，该怎麽办？我是不怕，但你呢？经过你爸的事以後，你还能面对这样的事吗？」

    我沉默不语，紧紧抿着下唇，浑身都在发抖。

    自从爸爸离开後，我和mama很少提起他。我们的生活在那之後，很快步上正轨，彷佛从没有发生过什麽噩耗。

    但其实那是老妈将一切悲伤隐藏起来，让这个家的气氛不再只是悲伤。

    只是看不见伤口而已，不代表疼痛不曾存在——

    「你……你怎麽现在才说？」

    「没事，你别想得太严重，我这只是庸人自扰，都还没做切片呢，就在这里喝闷酒。」

    我重新看向她。

    老妈笑嘻嘻地看着我，「说不定根本就是良X，切掉就没事了。」

    我的眼眶再度酸了起来。

    此时我眼前一片朦胧，缓缓流下眼泪。

    「别哭，Ga0得好像真的发生不好的事。别这样唱衰你妈。」

    我立刻抹掉眼泪，泪水却直直往下掉。

    「没事了。」老妈m0着我的头发，「早知道别告诉你，你果然这样大惊小怪的。」

    「你还想瞒我到什麽时候？」我哭着问。

    老妈微笑着，没有回答。

    「别再哭了，我过几天就去做切片，无论结果怎麽样，我都会告诉你的。现在先别自乱阵脚，等结果出来我们再讨论。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回去睡一觉。」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只能用力点头。

    「既然点头了就回去睡。」老妈倒了杯水给我，「水给你拿回去喝，让我再自己静一下。」

    我接过杯子，指尖逐渐变得冰凉。

    「没事。」老妈温柔地望着我，「快回去睡。」

    我脑袋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

    我瘫软在床沿，突然感到一阵极度的恐惧，彷佛走在一条随时会断裂的绳索上。

    我拿起手机，想要听听另一个人的声音、想要摆脱这种孤单得令人感到恐惧的寂静——

    我什麽也没想，直接拨通了电话。

    直到听见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声，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我紧张地想要挂断电话，却在此时听见他的声音——

    「喂？」

    那声音是温柔的、清润的、我思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