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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阴影 (第2/2页)
才发现,小月藏不知何时已睡着了,脸上还有泪痕与血沫未干。茳承心念一动,一点细微的灵光流过月藏的小脸,转瞬将他打理得干干净净。 等雪翼从云州脱身时,已是当日下午,他们四人很费了些口舌才说动黎崧老先生出山。之后,便是引黎崧先生入宫。此事无论是太子、珺王还是凌王都不能插手,唯有长公主雪瑶出面,才最合适,最不引陛下震怒。雪翼脱身之后,立即设阵到了王鼎。 茳承正带着月藏在冰池之底浸养。此前,他安抚下了月藏混乱暴走的灵流之后,顺便强行降低了他体内灵流的流速,令他陷入昏睡。此时,月藏攥着茳承的手指睡得正香,茳承从旁侧身躺着,虽阖着眼,但看脉系流转,显然未睡。雪翼见两人无事,心理莫名一松,便在原地盘膝坐下,坐了一阵之后才倏然反应过来自己又下意识收敛了气息,茳承此时怕是根本没有感知到他的到来。于是,他刻意松了松自身脉系的流转,将自身的存在感xiele出去。 茳承果然睁开眼,看了过来。 雪翼勾唇笑了一笑。 茳承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指从月藏的五指间抽出来,接着,阵光微一闪烁,他身形一晃,准确地落进了凌王怀里。 雪翼将人揽进怀里,轻声问:“上午,怎么回事?” 茳承侧了侧头,将脸颊贴近凌王的脖颈,蹭到熟悉的温冷触感之后,他心里一直绷得紧巴巴的弦才算彻底松开。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将上午月藏见了小鸟,脉系忽然失控,爆发出一阵他没有来得及压制的灵暴的事说与凌王。 “那只小鸟,在月藏眼前被炸得粉碎……血沫……”茳承轻轻比划了一下,嗓音又开始微微发抖,“血沫,溅了我们一脸。月藏,吓哭了,我,我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是后来,才想起来,将他带回王鼎。他当时哭得凶,体内灵流又混乱得厉害,我,我安抚不下来,实在没有办法,才找了殿下。”说到此节,茳承将双眼压进凌王肩头,凌王那一身玄蚕织锦的宫袍还没有脱,肩上有松云与仙鹤的纹样,压得他眼睛都生疼,但他仍旧用力压着,小声抽泣着继续往下说,“难怪,殿下要一直将月藏养在鼎里。他……他那么小,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脉系和灵流,对他,对旁人,都太危险了……对不起,殿下,我没有,我此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茳承越说越伤心,终于忍不住环着雪翼的肩背哭出了声。 雪翼承托着怀里的重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在月藏身上的这件事情,与其说吓到了月藏,不如说吓到了茳承。于是,他伸手,一下一下地捋茳承的后背,斟酌着词句,缓声道:“是我考虑不周,我早该想到的……月藏灵力不稳,你带他出鼎,要时刻留意他的灵流波动,想必很累吧?” 茳承情绪来去都快,哭了一小会儿之后,便已然安稳下来,小声抽搭着摇了摇头,“倒也没有,今天确实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他能爆发出强度那么高的灵暴,提前设下的阵强度不够。不然……”茳承有些犹疑地抿了一下嘴唇,“不然,今后,我就不带月藏出鼎了吧?我,从外头,给他带东西进来。” 雪翼一怔,旋即又笑了一下,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今天的事,给茳承造成的阴影,远比他所想的要大。他斟酌了片刻,才挑了个全劝解的由头,“你不是说,月藏很喜欢看花,看鸟吗?” 茳承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了一下头。 雪翼便接着说道:“若是他一直没有出去,一直在此间呆着,今后看不着,也就看不着了。但他毕竟已经见过了,再见不着,想必也会闹。你说呢?” 茳承又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得而复失,连大人都不能忍受,何况一个孩子。饶是还在不记事的年纪,肯定也能觉出差别。 雪翼垂眼瞧着躺在神脉上熟睡的月藏,思忖了一阵,才道:“你先带着月藏在王鼎呆着,月藏制不住自身灵流的事儿,我来想办法解决。” 听到这一节,茳承也明白殿凌王八成是要调个能压制、稳定月藏自身灵流的阵出来让他贴身戴着,便点了点头,将心底最后一点芥蒂放下。放下这一点芥蒂之后,茳承便又思量起来,这两月来,殿下只在怜州宿了两回,平日里,陪着月藏消磨光阴,还想不起来,如今,到了殿下怀里,又将此前挂在心头的愁绪抹了去,那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yin心暗欲便被勾了起来。他一面这么想,一面伸出手去轻轻地勾殿下宫袍的衣襟,悄声问道:“殿下此前说,在云州,脱不开身。之前,是胤州叫殿下脱不开身,怎么如今又多了一处云州?东雪二十五州的天,还都要殿下补不成?”他其实能猜到,殿下此去云州,八成是为了请黎崧老先生再力谏陛下凿鼎以为天下用,但他就是不这么说,他故意这么胡言乱语的,好勾殿下多与他说几句话。 “虽在云州,却还是为了胤州的事。去请黎崧老先生出山。”雪翼嘴上还答得正经,但眼风却已落到了茳承腿间。茳承穿了身月白的轻袍,料子很软,坠感也好,如今,这轻袍的下摆浅浅地勾出了茳承落在他膝弯上的双腿的弧度,双腿之间的衣料被腿间的缝隙咬进去少许。如今,那被咬进去的少许布料,正徐徐地,泛出了一点潮润的深色。 茳承扭了扭身子,伸出舌尖,在凌王颈侧点了几下,见凌王不动,便更加大胆,借勾着凌王肩背的手臂用力,支起了身子,张口咬住了凌王的下巴,哼唧又黏糊地喊了一声:“殿下……” 雪翼哼笑了一声,道:“你不是说,让孩子看了这些,不好?” 茳承轻轻咬了下凌王的嘴唇,低声道:“殿下想想办法,让月藏,睡得更沉些……我,想在这里,要殿下。”这是他卑劣的私心,他想让殿下在这里要他,在月藏面前要他,这样,他的存在,就会和月藏彻底割裂开来,他会在殿下心里,在自己心里,彻彻底底地,成为月藏的长辈,成为洒落在月藏身上的,与殿下并肩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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