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惜_第七回?谁知一夕山倾颓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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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谁知一夕山倾颓 (第1/2页)

    时间退回五日前,是夜。千山右手抱紧宋平天的屍身,左手抓紧如钩的剑鞘,怔怔地望着一片漆黑DaNYAn,心内只有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有什麽情绪,什麽想法,是该继续为自己的兄弟痛哭,抑或是为云天寨的众人流涕,也许他应该马上振作起来,毕竟他还活着,如此深仇血恨,全都只能靠他一个人来报仇??「是,是了。」千山喃喃自语,他好似在心中呢喃,又彷佛真的说了出口,那一袭白衣泥泞不堪,伤痕累累的男子垂着头,低语道:「我要报仇。」

    既然要报仇,那最要紧的事,就是活下去。他必须找到大夫,虽然宋平天的外衣抵住了大部分的火焰,千山仍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烫出了水泡,又受冰冷的湖水刺激而gUi裂,泛出丝丝血痕,除此之外,卫将惜在酒中所下之毒??想到这个名字,千山便感觉心脏狠狠一揪,皮r0U之苦与心间之苦,彷佛不分上下,又相互乘加,痛,痛极了。

    啪!千山大x1一口气,甩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语道:「卫千山,你还有心情在这里伤春悲秋?那卑鄙小人不知何时就会赶来,我须得赶紧离开此地才行??」

    手腿仍有几分酸麻无力,千山沈默地放下宋平天的屍身,恭敬地行了拜了三拜,心里默念道:「平天兄,千山一定会为云天寨的大夥报仇。人Si为鬼,鬼Si为聻,我卫千山哪怕做了鬼,受尽十八层狱之刑,也不会放过他。」无语哀然半晌,又道:「平天兄之愿,千山定不负所托,一定会到范文正公面前,替你讨个公道。」祝毕,才跪着向前,抱起宋平天,将其沉入湖水之中。

    湖深千尺,寒水凛冽,英魂埋骨,烈烈昭昭。

    千山掬水洗净面庞,又重新束了发,整顿衣冠,大致还维持个人样,才拿起置於一旁的剑鞘,独身一人,顺着河道,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没有多余的力气供他施展百里无痕的轻功,千山只能祈祷自己走快一点,走长一点,不知走了多久,他闯入了一片树林当中。千山是在衣袖被树枝扯破,划伤手臂之後,才意识到自己步入树丛里。

    当年他游览赤壁,先至磐石村,听闻二十四桥的景致,又绕至鹅毛村,才上了火焱山,这两年之内,也没什麽要事需要离开云天寨与二村,故千山虽有耳闻,却是头一遭走进这片树林。

    千山听闻村内的老人家说,这树林不大,白日行走也无甚大碍,但树林子这种东西嘛,入夜就显得有些Y森,曾有旅客不信邪,偏要赶夜路,结果困在了林中一晚上,天亮之後吓得连滚带爬回到村里,Si活要村里的人带路,陪他走过树林。

    堂堂剑侠,一身正气,自然不惧Y邪鬼怪,只是千山也确实乏了,心下暗忖:「与其夜间在林里迷路,白白浪费JiNg神,倒不如养存T力,白日便可施展轻功赶路。」於是千山三两下爬上了树,寻了根结实的分枝,背靠主g,盘腿打盹儿起来。

    辗转反侧,一夜难眠,迷迷糊糊撑到拂晓时分,乍破的曙光穿透叶隙,打在了千山的眉睫,令他的眼皮罩上一层淡淡的Y影。千山倏然睁眼,眼神怔愣,神情恍惚。不是梦,火光冲天,屍横遍野,通通不是梦。

    这般狼狈的他,连如钩都弄丢的他,才是现实。

    千山顺着大树主g落下,凝思几息,忖道:「报仇事大,但在此之前,我需得办好平天兄托付之事。云天寨已没,我又被官府所缉,自是不能行经大城,若要至京畿寻范文正公,最短之路,便是出徐州,经豫州,直奔长安。」暂时的目标定下了,千山却忍不住沈Y:「我这一身伤急需大夫来看,一路至长安,也得用上不少盘缠,如今不能去城里卖艺,又该上哪凑盘费?」

    再三叹息,纠结苦思,心内仍旧浮现出此时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办法:「离此处最近的友人家??」投奔朋友,是千山极为不愿的选择,一来他怕牵连友人,二来早已明了世间险恶的他??更怕友人背叛。「雁字回时,月满西楼——雁家庄??」那人的名字在千山舌尖滚过一圈,终是低喃出口:「凤凰火,白画羽。」

    雁家庄凤凰火白画羽,是当年高阁论武,千山最意气风发之时,所结识的友人。忆起往事,千山禁不住苦笑几声,心里叹道:「罢,罢,要是真的被她出卖了,就是我卫千山命犯天煞孤星,合该断情绝Ai。」

    决定前往雁家庄,千山便不再耽搁,急急动身,可在这树林子绕了一圈又一圈,再次m0到自己用剑鞘留在树g上的印痕时,千山才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他迷路了。

    「这可??如何是好?」千山皱眉愁思,连声长叹,叹到一半却猝然止住,低语道:「卫千山,你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自怨自艾上,得想想办法才行,从前也不是没有这麽糟糕过??」是,没错,当年千山上了七帮五会的花册,被整得好不困窘狼狈,可那时他还没成名,x中还有曾经见过的大好河山,对这江湖仍然抱有光明的想像;如今,七帮五会只剩下五帮,云天寨被毁,他??左x处又是一阵揪心的疼。

    有人骂他离经叛道,有人斥其不配为「侠」,可是千山依然觉得自己走的路是正确的,他成为云天寨的活招牌,让「云天寨」三个字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知??谁知,竟一朝沦落如斯地步。

    「不能再想下去了。」千山心道。从前,要是心气不平,他就会舞剑以舒x郁??不能再想了。「继续走吧。」他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天sE渐亮,日挂东方,千山似乎能听到远方的市集叫卖声,他循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倏地抬手抓住一根较低的枝桠,使巧劲攀附在树上。

    哒哒哒哒。急促而慌张的脚步声,好像还有一丝金属割裂风的声音。

    是谁?可是追兵?

    「只有一个人。」心头浮现这个想法,身子自然就动了起来。

    脚步声停了,那人倒cH0U一口气,咚咚咚咚剧烈的心跳声在林中清晰可闻,小孩的身T绷住,像一根拉到最紧的皮绳,又彷佛蓄势反扑的狮子。

    千山在剑鞘抵住那人的要害,左手反制住对方时,意识到这是名孩子。

    这名孩子的身上,有化不去的血腥气。

    「??淮南皓月冷千山??」千山试探地道了这一句,而那孩子的身T蓦然一松,接道:「冥冥归去无人管。」「大、大寨主!我是小乌gUi呀!」宁不归既惊且喜地道。

    「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乃是千山的名字出处,寨里的孩子总Ai缠着千山,静夜思背得东倒西歪,这两句词倒是琅琅上口。

    宁不归终於可以放声大哭了。

    母亲为了保护自己,被一剑断头,鲜血浇了他一身之时,他不能哭。

    亲眼看着那只恶鬼在云天寨大肆屠戮之时,他不能哭。

    起身反抗,拾起如钩之时,他不能哭。

    此时此刻,总算能哭了。

    宁不归哭了很久,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告诉千山,恶鬼是如何将人间变成地狱,Si人和活人混在一块,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疯子。千山越听,心越寒,他喝醉酒,直接被宋平天送下山,神智迷离,并未亲眼看见云天寨的惨样,直到宁不归诉说的前一刻,千山心底都还存有一分侥幸:或许卫将惜会顾念旧情,或许云天寨的人并未全Si,毕竟还有孔五的机关在啊??

    可宁不归一段话打醒了他,将惜时常拜访六寨主张四风,而张四风和孔五申的交情最深,也b任何寨主都还要了解云天寨的机关布防,一切都在卫不厌的算计之中,他并非临时反叛,而是早有预谋。

    卫、将、惜。

    一个名字,两份深仇。

    捡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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