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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先生,你听好。 (第2/2页)
r> 高不可攀的首席明明一身华贵,此刻却好像一无所有的乞丐。 时奕背对着灯光,看不清表情,只觉得声音低沉,句句叹息,满溢着求而不得的难忍。 “喜欢尊严,喜欢自由,我都还给你,不过是想换一个心甘情愿。” “可我赌输了。换不来。” 时奕知道自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他的选择太多太多了,本可以退而求其次。 他可以给阿迟种上最烈的春药种,变成个彻底的情兽,让他离开一刻都会发疯,还可以把他囚禁在地下室,让他看见自己就怕挨打,为了一口吃的不得不讨好,失去思维,再或者—— 首席调教师的手段比海还深,强制圈养一个脆弱的Omega在身边,简直轻而易举。 可他不能做。 指尖不断沾湿,时奕心里喃喃重复,他不能做。 他喜欢阿迟啊。 是苦于思念、不忍惊扰的喜欢,是朝他笑一下天气都会晴朗的喜欢,是别人碰他一根头发丝都会发疯的喜欢。 千万条道路,他唯独选了放阿迟走的那条。 他一个专制的独裁者何时肯放别人自由了,又何时为一个奴隶这么担惊受怕、夜不能寐过。 他唯独怕阿迟人活着,心死了,又乖又傻,再也记不住他的名字了。 他只是想在他心上留下点痕迹罢了。 “对不起,让你那么痛。” 阿迟愣住了。 时奕视线自上而下,带着生来就有的压迫感,仔仔细细看着他,像勾勒轮廓那样不落下一根发丝,端详良久才轻声道,“可我还是喜欢你,改不掉。” 他好像连一句喜欢都没说过。 心上的沟壑分隔山海,可火海里的花怎么都烧不尽。 阿迟就那么仰头看着他,不敢相信似的,一直看着他,分开唇瓣,“别说了。” 满目柔光碎在空气里,唯有泪珠不自觉地滑落。 他不想听,不想看,不想懂。他讨厌时奕说对不起,更怨恨极了他迟来的喜欢。 太迟了,太迟了。身上的疤痕永远都消不掉,等了几个漫漫长夜等不来的话,却在此刻轻而易举得到了,简直比草还轻贱。 为什么眼前的男人,只一句话便能轻易抹掉他所有的痛,让他甘愿沉沦,再度燃起一腔情愫,画地为牢困死在鸿沟里——阿迟后悔了。 这不该。 他不该以早已枯萎的灵魂,去奔赴一场无疾而终的野火。 跪在调教师腿间,阿迟嘴唇微颤差点说不出话,缓缓抬起双臂,渴求救赎似的,环抱住时奕的脖子。 交颈相拥,呼吸缠绕,信息素无比贴合地交融在一起,安心而臣服。 他痛,却无法控制地欢喜。 泪水缓缓流下,阿迟贴着时奕的耳侧,感受到那砰砰的炽热心跳,气音小到几乎听不见,特别轻柔而缓慢地说。 “先生,你听好。我不甘跪着仰望你,也不敢站起来拥抱你。” “我的生命里啊,不会再有什么比你更刻骨铭心了。让我死、让我生,让我头一次活起来,明白什么叫心甘情愿。” 阿迟将额头重重抵在他脖子上,闭上眼,泪水流不完地流,嘴唇有点抖。 “你没牵过我的手,也从没吻过我。主人啊…从前我觉得遗憾,可真真切切疼过了,又觉得庆幸。” 他想到曾经在一起,充满阳光和笑意的日子。 想到阳台种的茉莉,房间里的小金鱼,未完成的私奴项圈……他想告诉时奕把它们都扔了,就当这个奴隶调教失败死掉了,不曾留下过痕迹。 可他说不出口。 阿迟难受地蹙起眉头,双眼紧闭,默默淌着泪,话在嘴边跌来宕去,终是熬不住,几近失声,“我看不得你在乎我。” 时奕终究是他舍不掉的纠葛。 他再不想重蹈覆辙。 “求求你,别说对不起,别让我心软,别让我后悔。就当可怜可怜我,好吗?” 人啊,不说一个痛字,却字字都是痛。 于是,阿迟终还是心软了,将他小心翼翼装在心里,风吹不到雨打不着,只是自己再没有勇气,伸出手去奢望了。 可悲喜都归于无声,时奕无法知晓这抹最后的温柔。 眼底泪光不易察觉,他感受着怀里的温热,怔怔的,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的阿迟万分澄澈,仿佛冬日里不忍破坏的积雪,夕阳下不忍惊扰的河鱼——可就是这样一个他不敢轻易触碰的人儿,现在却跪在腿间的地上,哭着,抱着他,说让他坏人做到底,一辈子不许弥补。 “我不答应。” 清冽的声音有点抖,时奕的黑眸愈发骇人,恍如深渊。 Alpha强大的信息素紊乱,控制欲愈发极端。 红了眼眶,他强压住想掐他脖子的冲动,想问问他究竟怎样才能弥补,曾经那些纠缠还作不作数。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了一句喃喃的重复,“我不答应。” 1 他想过阿迟恨他,想过阿迟怨他,想过或许下一次见面就会是仇家。可唯独没想到,阿迟那么想剥离他,像萍水相逢素未相识,连怨恨的缘分都没有。 放不下的人,只有他自己。 时奕将烟按熄在阿迟的肩头,覆盖住那个大小一模一样的圆烟疤,再烫了一个新的,仿佛盖上了章,他就永远是自己的。 怀里人烫得一颤。 阿迟想让他一辈子做记忆里的“时先生”。做不到。 深不可测的信息素不自觉地泄露,时奕眼神直勾勾的,清冽的声音像没有灵魂,“听清楚,永久标记洗不掉,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了。疯,在我手里疯,死,在我手里死,容不得你不要。” 他们是残月填不上枯枝,海渊纳不下四季,空虚得无处栖身—— “你只有一种办法能自由。” “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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