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再如往昔-6 (第1/1页)

    门卫检查过学生证和老师写的字条，又请他在到访簿上填写资料，余笙才顺利进入小学部。

    他一刻不停，直往健康中心去。

    拉开拉门的刹那，药水的味道扑鼻而来。

    两间教室宽的空间，几个乌黑的脑袋聚集在药柜前，当事者三人和两位老师都在，护理老师正在往冰敷袋里添冰块，准备给男孩瘀青的位置冰敷，nV孩拿着冷毛巾按着有些肿的脸颊，牧芮湘则坐在椅子上呆呆望着被雪白纱布包裹住的双脚。

    没人说话，也无人敢出声，连呼x1都轻得一吹即散。

    待男孩的包紮完成，男老师清了清嗓率先打破沉默，「好吧，谁先开始说明一下发生什麽了？」

    一段冷静的时间後再被问起事发经过，打架的两个孩子或低头或发愣，没人主动开口。

    牧芮湘局促不安地捏着裙角。好友为她挺身而出，甚至和人打了一架，她若袒护男孩受罚的就会是她的朋友，若她指控男孩故意推的她就变成对方要承担责任，可她心里觉得这种事其实没必要闹到这步田地，一点小伤忍耐几天就会好，她不至於脆弱得不经一推。

    天人交战未果，她同样选择了保持缄默。

    「你们都不说话，老师就要直接请爸爸mama来了喔。」男老师见几人迟迟不吭声，叹息道。

    事实上，打架这种影响恶劣的事一般都会请家长到场，然而此次情况极为特殊，两人都没有受重伤，而且有一方并非引发事件的当事者，仅是替人出头，反倒是没有参与的当事者伤得最重，但也不过是擦破皮的程度。

    究竟该当作一件事还是该两件事来处理、又该如何区分严重等级，无人有底。

    不过，老师们暂时没联络家长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是，这间学校大多孩子的背景非富即贵，学校经常受到这些家庭的资助，现下连孩子间的问题都还没理清，要是让家长掺和进来了，事情的复杂度怕是会不减反增。

    只是几个小孩都不说话，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余笙敏锐地注意到三小只听到要叫家长都轻颤了一下，尤其牧芮湘，脸sEb先前更加难看。

    「老师，让我和他们说说话好吗？」

    两位老师束手无策，寻思着余笙与孩子年纪接近也许会b较知道该怎麽跟他们说话，讨论一阵後便点头应允。

    余笙向护理老师借了张椅子在三人面前坐下，牧芮湘抬起脸，大大的眼睛里盛满好奇，微歪着脑袋，像是在用眼神询问他要做什麽。

    「我是芮湘的哥哥，你们现在不想说的话，那就先让我分析一下状况吧。」

    他虽然不擅长应付孩子，却有十足的耐X，加上和牧芮湘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而小姑娘又是不太Ai说话的类型，正巧和现在的状况颇为类似，循循善诱总能得到点资讯。

    「首先，我看到的是你推了芮湘，这一点刚才小姑娘也说了。」

    牧芮湘用手指戳了戳他，给他说了nV孩和男孩的名字，以方便称呼。

    他点点头表示感谢，又道：「至於那麽做的原因是什麽，希望待会贤宇你可以告诉我。」

    看向男孩，对方恰好也递过来一个眼神，但是在与他四目交接後又慌张地移开，想来这个原因会令男孩站不住脚。

    「再来是小草说的曾经很多次叫贤宇不要欺负芮湘，不听话的孩子该打。如果小草没有说谎，可以知道贤宇不是第一次针对芮湘，以及小草是为了芮湘和贤宇打架这两件事。」

    「我说的都是真的……」小草鼓起脸颊，嘟哝道。

    「很好，愿意表达才有助於解决问题。」余笙赞同说，然後漆黑的眼眸移向了除了报名字外一句话都没说的牧芮湘。

    「最後是芮湘。在我和老师要求参与处理时，芮湘似乎有意要阻止我把并非第一次发生这件事说出来，显然是确有此事，才会有慌张而非反驳的反应。」

    分析的同时，余笙也悄悄观察着男孩的神情变化，发现他双唇抿起，眉头轻蹙，从最初的事不关己变得有些焦虑。

    综上所述，基本已经确定了牧芮湘长期被欺负的事实，然而现阶段会因为当事者年纪、事情明确X等许多因素，难以被当作霸凌事件处理，这就是为什麽老师们的态度并不积极，这也间接导致加害者本身不容易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

    「贤宇，虽然芮湘本身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但你所做的是让小草不惜和你大打出手的事，这在日後对芮湘会造成什麽影响谁都无法预测，而这责任不是你担得起的。」

    男孩听见这段话後，慢慢地转了过来面向余笙坐正，脸依然低低的不敢正眼瞧他，却时不时会偷觑与自己隔了一个人距离的牧芮湘，目光时而透着惊讶时而表现出内疚。

    「在做之前、说之前应该要思考清楚，这些都是有力量的，你不会知道它们将在什麽时候对别人造成伤害。」

    他略微停顿，望向目瞪口呆的nV孩，「小草也是，虽然是为了帮芮湘争一口气，但可以再想想有没有别的方式。毕竟你动手，不就和贤宇做了一样的事吗？」

    宁静随声落降临。

    到底是本质善良的孩子，男nV孩沉着眼相互凝睇片刻，由nV孩打头道了声歉，最终言和结案。

    然而对於牧芮湘，男孩似乎仍挣扎着是否该开口，人明明已经从位子上站起，却依旧垂着脑袋，目光直落脚边。

    牧芮湘双手一撑从椅子上跳下，仅擦破表层的伤口b预期来得疼，她眉头拧起，脚下趔趄要往前摔去，幸好余笙眼明手快地伸手圈住她，用手臂给她当支撑。

    男孩低着头，白得晃眼的纱布进入视界，他心脏一颤，更觉内疚，开口时声音齆齆的：「芮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受伤的……」

    牧芮湘弯身去拉男孩的手，对方错愕地抬起脸，满是惊讶的眼眸里映照着她温和的笑，在因为内疚而不见光辉的混沌中绽放出一朵花。

    男孩眸光闪烁，对她毫不犹豫的原谅感到感动，下意识反握住她的手。

    余笙眉峰微挑。

    老师们见事情解决都松了一口气，男老师击掌引起几人的注意，催着小孩们回教室去。

    小草一起身就朝牧芮湘扑了过去，环住她的脖子，「太好了，芮湘。」

    「嗯，也谢谢你替我出了一份力。」

    「我才没做什麽，是你哥哥太bAng了。」

    牧芮湘回头望了正在跟老师说话的余笙，带着眷恋的笑意在嘴角漫开，彷佛这番夸赞指的是自己。

    「不过贤宇你刚说了不是故意的，但为什麽之前要一直欺负芮湘啊？又抢走作业簿，又偷拿铅笔。」

    男孩被问得一愣，撇开头，吞吞吐吐半晌才红着脸答道：「因为这样她才会来找我要啊……」

    短短一句话，犹如一道响雷劈在了余笙的脑中，将他组织到一半的思绪劈开，说到一半的话也哽在了喉咙里。

    顾不上思考与老师们尚未结束的话题，他毅然转身，大步走向即将跨过门槛的三人把人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