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袭击 (第1/2页)

    又一个清晨。

    奥琉多迷茫地睁开眼，“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呃……”他抬起长在翼骨上的前爪在脸上揉了一把，仍看不见东西，这才反应过来，身形舒展，变成黑发的男人。

    还没从地上站起，身侧的门就被打开，头发乱蓬蓬的伽洛梅斯低头，用惊讶的语气问：“你怎么在这儿？”

    奥琉多使劲拍了拍脑袋，说：“我要下楼，不小心摔了一跤。”

    “正好，我也要下楼借一把梳子。”她拿着她的手提箱轻快地走出房间，“一起吧。”

    昨夜的雨停了，带着灰尘与草木青涩味的濡湿气息漫进旅店内。楼下静悄悄的，尽管餐桌已被收拾干净，但仍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残羹剩饭味。除了他们俩，其他人好像都还没有起床。

    伽洛梅斯用手梳理着打结的红发，不满地说：“算了吧，奥琉多，我们走吧。”

    “哦……好……”龙打开旅店的门，昨夜的马和留在旅店外的骑手都已消失不见，雨水将一切足迹冲刷得干干净净，丝毫找不到他们曾来过的证据。

    “昨晚你有没有听到……”奥琉多刚一开口，就猛地闭住嘴——和伽洛梅斯谈论晚上发生的事是禁忌之一。该死，他怎么忘了。

    “我睡得一直很沉，昨晚怎么了？”伽洛梅斯困惑地问。

    “没什么，走吧。”奥琉多抬起腿的那一瞬间，身体又微微一僵。

    昨天晚上，他没有做任何糟糕的梦。除了开始那些热闹的人来人往……或是从他挂在伽洛梅斯门口起，所听到的一切皆如《须知》所说，都是幻觉吧。

    伽洛梅斯已经出了门，她还是不喜欢穿鞋，脚趾陷进泥巴里，她就像没看见似的，兀自催促道：“来呀！”

    奥琉多急忙跟了出去。在走出一百多步后，他忽然福至心灵地回头一望，二楼的一个客房的窗玻璃上，赫然有一个大洞。

    这几天伽洛梅斯似乎被打结的头发所困扰，总是低着头用新买的象牙梳梳理那些难缠的死结，连胃口都小了很多。奥琉多也难得获得了一连几夜无梦的清眠。他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所关联，在庆幸之余，每天面对一个闷闷不乐的旅伴，却让他的心情也变得有些郁闷。

    直到看见一个写着“前方是杜霍拉”的路牌，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我认识一个杜霍拉的商人，他那里有卖一种魔法药水，可以改变头发的状态。你要试试吗？”

    伽洛梅斯的声音猛涨了一个调：“真的吗？如果能让这些头发不那么卷就太好了！我差点就想把它剃光了！”

    剃光是不是有些夸张了。奥琉多在心里说。

    杜霍拉是一个较为特殊的地方，他们踏入这里时，被自己的脚步声吓了一跳。此地寂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伽洛梅斯紧紧抓住奥琉多的袖子，悄声问：“你上一次见你的朋友是什么时候？他不会已经……呃，不在这了吧？”

    “杜霍拉是夜族的地盘，杜苏迪是夜族。”奥琉多说，“另外他不是我朋友。”

    夜族的建筑上均刻着梅琳戴尔女神阴暗面的头像，据说这是个受到女神惩罚的种族，使他们不能接触更强烈的光，只能在夜晚出没。

    伽洛梅斯为难地说：“我可等不到晚上，我从来不熬夜的。”

    “没关系。”奥琉多说着，带她穿过几条迂回的小巷，来到一家商店门前。

    伽洛梅斯抬头，看见一块写着“杜苏迪诚信贸易商店”的木牌。

    奥琉多举起拳头，就在木头门上哐哐砸了三下。伽洛梅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在……睡觉吗？”她不确定地问。

    “上面写了，全天候营业。”

    伽洛梅斯又看了一眼那块牌子，果然在“商店”下面发现一行小字。

    片刻后门开了，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全身罩着黑布的家伙，黑布在眼睛处挖了两个洞，洞外系着两枚黑水晶打磨成的镜片，堪称全副武装。

    “伟大的女神，看看这是谁！尊敬的龙先生！”黑布下面发出一声假惺惺的惊呼，两片黑水晶对准伽洛梅斯，她欠了欠身，“还有一位可爱的女士，恭喜你，终于找到伴侣了？”

    “我不是……”

    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从黑布下伸出，抓起伽洛梅斯的手试图给她一个吻手礼。但在看到她手臂上的金镯子时他的动作一滞，轻轻地扔下了她的手，冷淡地说：“噢，又是一个信奉光明的人类。”

    他的态度让奥琉多有些不悦。“你好，杜苏迪。这位是伽洛梅斯夫……女士，她要买东西，请让我们进去。”

    “好吧，幸会，请进！劳驾把门带上。”黑布飘进阴暗的屋内，点燃一根很细的蜡烛，拥挤的陈设和物品在烛光中若隐若现。

    杜苏迪一边脱下防晒行头，一边向伽洛梅斯随口介绍：“这里是最近进的新货：海妖的声带做成的埙、狮龟的牙齿做的护身符，还有……从胡厄帕森搞来的，暴风之龙奈菲利的一片蜕皮，还没加工过呢。”

    “奈菲利？”奥琉多插嘴道，“她为什么会在胡厄帕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