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第1/2页)

    隔天班会课。

    教室里近百支桌脚同时与地板摩擦，发出令人不悦的声响。

    李相叶的新旧位子离得不远，很快就搬好了。她两手撑在桌面发呆几秒，一GU薄荷清香飘过来。

    有点熟悉。

    她离开自己的位子，帮他把桌椅搬到她前面。

    祈文有些意外地说：「谢谢。」

    「嗯。」

    她不太擅长应对人群，微笑也都浅浅的。

    两个人各自在自己的位子坐下来。李相叶从书包里拿出讲义翻开。看了几分钟，她忍不住抬头看向前方。

    他头发乌黑、耳朵小巧，脖子线条流畅、肩膀有些宽，衣袖上有一小块像是水彩笔不小心画上去的淡淡灰sE。

    李相叶对着他的背影微笑了一下，低头从笔袋里cH0U出红笔，在讲义的习题页上打了个g。

    开学过没几天就是第一次模拟考。大家按老师的指示换考试位子，不过这次不用搬动桌椅。

    同学们紧张的情绪表现得并不明显。相叶也颇淡定，但她自己知道那都是装出来的。第一科是考英文，她差点把名字签到後方同学的答案卡上，被提醒了才换回来。

    考完下课後相叶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後她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後眼角余光瞥向後方几个正在讨论刚才考试的nV生。

    「我刚刚跟小涵对答案，完了，我要凉了，十几题都跟她不一样……」

    「我二十几题。」

    「我三十。」

    此话一出，几人其他不约而同沉默下来，随後有一人慢条斯理地补刀。

    「那你真的凉透了。」

    相叶感觉心脏沈甸甸的。

    下一科是国文综合测验。

    相b刚才面对英文时的战战兢兢，相叶在写国文的时候明显从容许多。之前听班导师叮嘱过，考试时先抓各段关键字、不要把整篇文章从头到尾看完，太浪费时间。

    但她一直都不大遵守这个规则。

    b如现在。某题测验的文本节录自某本她没看过的推理，她被那自带扑朔迷离神秘感的描写方式x1引住，她并没有忘记现在正在考试，只是实在情不自禁。

    「啪。」

    自动铅笔的笔芯断了一小截，在纸上画出黑sE的痕迹并留下一丁点的粉末。

    她顿了顿，把笔芯掸到桌下。

    十一点多，高三教学楼的钟声响起。

    相叶看着答案卡发呆，直到它被同学收走。

    监考老师在讲桌前清点答案卡，数完後整叠拿起来在桌上敲了敲。

    「可以了，下课。」

    圣德高中的活动中心一楼是热食部。相叶揣着钱包下楼，自助餐台前早已大排长龙，全部都是高三学生。

    相叶站到队伍最末端，缺了几块磁砖的墙上贴着几年前的交通宣导海报，已经有些许褪sE。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嗨。」

    是沈祈文。

    她眼神一低，微笑一下，手指拢了拢头发。

    两人都没多说什麽。

    十二点的钟声响了，队伍越排越长。

    以往相叶都是拿着饭碗快步离开，但今天她留在了门口。

    不锈钢的碗盖被叠成一摞一摞放在大型塑胶篮里供学生自取。她看着祈文走过来，拿了一个递过去。

    「要盖子吗？」

    「好啊，谢谢。」

    「走这里。」相叶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张周越的上课证。「我们搭电梯。」

    「咦??？」

    「之前听学长说过，这张能刷。」祈文半开玩笑似地问：「不然你真的打算捧着碗爬六层楼梯啊？」

    ??她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

    电梯的墙壁贴了一张纸，纸上写着「未经教师许可搭乘电梯之学生记警告乙支」。

    相叶盯着那张纸看，祈文则看着她。

    「你很紧张？」

    「也还好。」

    「其实在这里待久了就知道，有些校规其实就是写给教官看的。久了大部分老师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祈文的口吻很理所当然。「反正我是不信没有人在学校不会偷用手机。」

    相叶感觉自己身上又有些紧绷。

    上次生涯规划课是老师有说可以用他们才用，起码上高三後她都是遵守校规的。但??

    「规定不用手机??」她轻轻一哂。「真的很麻烦。」

    在圣德，禁用手机是一个很谜的规定。也是众多校规里最让人不满的一条。

    大部分的公立高中都不太会严格管理学生对於手机的使用，圣德高中属於少数特例。

    虽是禁用，但学校也没有强制将手机收走集中管理的规定，只要求学生进校门後手机必须关机不得使用。教官会不定期巡视，如果被抓到就是记小过。

    学生会一直都有在定期会议上和校方争取将禁令放宽，然而多年来都是直接遭到回绝。尤其当其他学校听取学生意见放宽了或取消什麽规定的新闻出来後，学生们对於学校的逆反心理就更严重。

    学生之间流传着这麽一句：「在圣德，民主就是笑话。」

    於是大部分学生都选择开启勿扰或是静音模式。老师不在的时候偷用已经是常态，教官巡视时互相打掩护也成了圣德学生之间不必多说的默契。

    相叶也一直都是这样过的。偶尔偷用一下，大部分是看个报告写个线上作业，听到别人喊「教官来了」就赶紧藏起来。

    她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差，不论在哪项事情上。她小时候过年每次刮刮乐一定会中个一两百块，碰到cH0U奖活动一定能cH0U到些不错的东西；考高中时在一众学生因题型变化而大规模滑铁卢的情况下，还能超常发挥考上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