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圯上老人 (第2/2页)

了四下的静寂。然後，远近鸣声起起落落，在山谷间回荡，桥下的沂水也再度潺动起来。

    「喂，你在这里做什麽？」h翎的声音，将张良拉回现实。一回过神来，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老人竟已消失无踪。

    张良左右张望，只听得鸟鸣唧唧，水声淙淙，就像是从来都没有过老人的出现。适才情景是梦是真？不由得茫然了。

    「怎麽了？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h翎再问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张良喃喃地。恍惚间，他彷佛又听见那熟悉的歌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此时，夕yAn的余晖已经消逝，暮霭在大地升起。苍茫的暮sE中，张良与h翎并肩站在桥头，望着桥对面那片深不可测的树林。那歌声，彷佛是从树林中传出的。

    「你知道那座林子里有些什麽吗？」张良问道。

    「我不知道啊。」h翎摇着头。她很想告诉张良，自己来到下邳的时间，与他并没有差别。但那隐约传来的歌声，令她的心有些动摇。为什麽会唱着爷爷最Ai的歌？为什麽那歌声听来跟爷爷又有几分相似？

    张良举步正想走进那树林，却听见了老人的声音。「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何须穷追不舍呢？」

    「是吗……」张良低声说道。

    「喂，你到底在g嘛呀？」h翎已经第三次发问，但张良还是没有理会她，只继续听老人说话：「适才你的表现，实是孺子可教也！五日後天明之前，到这座桥来，我有话同你说。」

    「你有没有听见什麽？」张良问着h翎。

    「没有啊。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一下子发呆，一下子又不知听到什麽了……」h翎瞪了张良一眼。

    「这个……我也不很明白……」张良心想，告诉他也是很难相信的吧，毕竟两人的距离并不远，为什麽只有自己感受到老人，而h翎就像是活在不同世界一般的呢？

    离开石拱桥的时候，天sE已完全黑了，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h翎「砰」地撞上一棵树，「啊哟」一声叫了出来。

    「怎麽了？」张良听见声响，关心地问道：「有没有受伤？」伸手往声音来处握去，牵住了h翎的手。

    h翎骤然感受到他手中传来的温度，一惊之下便想缩手，没想到他却握得更紧，「别因为不好意思，又跌一回了。」

    「我……」h翎嗫嚅着，只得任他牵着，却是脸上发烧难退。

    两人m0黑又走了一段路，只听见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响，此外就是h翎刻意想压低的心跳声。

    「你很紧张吗？」张良问道。

    「我……」因为感受到张良T温而来的紧张，叫她怎麽说得出口？在脑中琢磨半晌，才开口说道：「我……我是怕，这荒郊野外的，说不定有……有狼……」

    「狼？」张良似乎吃了一惊，赶紧问道：「真的有吗？」

    「我……」h翎不想回答是自己随口胡诌，却又想不出该怎麽说。偏偏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狼嘷。

    「呜－－呜－－呜－－」

    狼嘷声接连响起，显然不只一只，而是一群。

    h翎闻声，吓得脸sE煞白－－千不该，万不该，随口胡说八道的事，竟然成真了……接着脑中陷入一片空白，只能Si命抓紧张良的手。

    「还真的有狼啊……」张良的眼中闪出一道光芒，左脚踢出，就听得一头狼惨呼一声，碰地摔在地上。

    「咦？」h翎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目中所见。

    「看来只是前锋……」张良语声刚落，就看到在眼前的漆黑中，闪烁的点点红光，以极快的速度向两人b近，震耳yu聋的狼嘷声，惊飞了一群栖息在树林中的乌鸦。

    「哇……怎麽办？」h翎吓得腿都软了。

    「别怕！」张良手一甩，将h翎背了起来，大叫道：「抓紧了！」

    h翎双手Si命抱紧了张良的脖子，只见他左踢右踹，恶狼纷纷倒地，脑浆与血水齐飞。

    伏在张良的背上，h翎更进一步感受到他的T温，只觉得心跳得更加快了。她想起之前抱着他疗伤的事，那时她是全心全意要救活他，而此刻他也是全心全意地保护着她。

    缘分真是奇妙，不是吗？h翎心里暖烘烘的，然後，她想起了去博浪沙之前，爷爷对她说的话－－你将会见到一个重要的人……啊，难道……她突然间像悟得了什麽，一个不留神，却从张良背上摔了下来。

    「哎哟好痛！」h翎尖叫道：「你在做什……」

    语声未落，张良已经倒在她膝上，脸sE苍白无b。

    「喂、喂，你别……你别吓我啊？」h翎失声叫道。

    张良虚弱地道：「我……我被咬了……」他颤抖的手指向身边那匹黑狼的屍T，「没……没想到牠的牙这样锋利……」

    h翎望向他左腿，只见有大量血水不停涌出，急道：「喂，你、你振作一点啊！」

    「香……香气……」张良口齿不清地说着。

    「什麽？香气？」h翎摇着他，「你在说什麽啊？」

    但张良却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了。

    「喂，你醒醒啊，醒醒啊！」

    仍是一阵静默。

    「醒……醒啊……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h翎的心中满是害怕，语声中已带着哭音。沿着脸颊流下的热烫泪水，一滴滴都落在张良脸上。

    远处，在漆黑中亮起的几点红光，映入了h翎的眼帘。她不禁一阵颤抖－－难道又有狼来了吗－－抱紧了张良的身躯，她努力撑起身子想逃走，却发现自己的脚也扭伤了，站都站不起来，更遑论要带着他离开了。这可怎麽办呢？

    h翎正在着急，却是红光来处，发出了「张公子」、「小翎」的喊声，正是李仁领了一群家丁，提着灯笼前来找人。

    至此h翎终於放下心来－－原来那红sE的光芒是来自灯笼，而不是狼眼啊！

    「李伯伯！」h翎叫道：「我在这里！」

    李仁循声找到h翎，看见倒在她膝上的张良，忙问道：「张公子怎麽了？」

    「刚刚……有一群狼袭击我们……」h翎「哇」一声哭了出来，「他……良哥哥就被咬了……」

    「良哥哥？」李仁看看h翎，再看看张良，问道：「你叫他良哥哥？」

    「咦？」h翎给他这麽一说，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对张良产生了好感，不由得满脸通红。

    「老爷，这伤应该没有大碍，只是口子大了点，要多休养几天才行。」一名家丁说道。

    「那就好。」李仁松了一口气。「贵客远道而来，我们可不能让人家在这里受伤了。」

    於是李仁叫两个家丁抬着张良，一名家丁背起h翎，送两人回府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