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好了？ (第2/2页)

想过，这一扎当真会杀了度天。

    度天十年来身经百战，从来只穿短袍，不着甲胄，人人都说他是金刚降世，有不坏之身。

    虽然蕙卿知道他身上有许多伤痕，但是……但是……他怎么会Si？他怎么会就这样Si掉？

    蕙卿勉强爬到度天身边，揭开他满是血W的衣襟，这时才发现他x口和腹中都有极深的伤口，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甚至还有箭簇深陷在内面，未能拔出。

    度天好像失去了最后的一丝气力，也失去了方才的愤怒，神sE出奇的宁静。他喉间有伤，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略带忧伤地望着她，有些释然，又有些惆怅，百味交集。

    蕙卿不自觉地慌乱起来，扯出一条帕子试图压住他的伤口，却只弄得自己两手满是鲜血，度天的气息和眸光都渐渐微弱。她最终放弃了这徒劳的举动，呆呆地看着他。

    她突然想到荷香最后那一问：“娘子真的想好了？”

    蕙卿一直觉得自己将每一处细节都仔细谋算过，心如磬石，可以平静地面对一切后果。但她真的没有想到过，度天会Si在她的手下。

    脸上麻痒痒的，她知道自己脸上爬完了眼水，她本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哭g了。

    “别，哭了……”度天终于艰难地说出来几个字，碰了碰她的肚腹，“这样其实也……好……你快出……g0ng去……不要去……宁泰殿……”

    蕙卿茫然了一刹那：“宁泰殿？”

    “王妃好手段。”一个声音在g0ng门口响起。

    蕙卿抬起头，优昙缓缓走进来。

    他俯下身去，把了把度天的脉，微笑道：“恭喜王妃，为世间除此魔王。”

    蕙卿紧盯着他，不知为何，他的相貌越看越眼熟，竟似与一个人合二为一。

    “你是……你姓李？”蕙卿终于问出声来。

    “奴婢姓李，或许奴婢还可以叫王妃一声三婶娘呢。”优昙从容起身，这时他身上那名士风度显得格外刺眼起来，“此人终于Si了，当真要托三婶的福，若不是他为了三婶三次自毁，天下间，真不知何人能杀得了他。”

    “你说什么？什么三次？”蕙卿朦胧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中隐隐害怕，总觉得马上会听到一个自己承受不了的消息。

    度天用力拉扯了她的袖子，对着她摇头，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不要听。”

    但他满口鲜血，说不出一个字来。

    “五年前，他灭我全族，我当时尚年幼，寄寓于一位高僧座下。终于机缘巧合，知道此人的功法来历。他自幼习练释门一道极高深的功夫纯yAn真元之法，原是有金刚不坏之身，但他破了sE戒，这功法从此不再有无上境，再也不能有那般神奇的自愈之效。”

    这是蕙卿很久以来的疑团，至此终于解开。

    “只是此时他的功法仍在，寻常伤势难以置他于Si地，五年前在建康g0ng中，他救出三婶——”

    “什么？”蕙卿惊叫，“是他？难道不是……易安？”

    “他率亲卫破袭建康g0ng，救出来只剩一口气的三婶娘，散去大半功力，为王妃重塑经脉，从那之后他便只是个寻常人了。铁虎敢最后一次行刺，是我告诉铁虎，他的功力已废，不过没想到他还能奋起余力，反杀了铁虎。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最终会Si在你的手上，哈哈哈，金刚降世，如今竟也任由我欺辱！”

    优昙呵呵一笑，轻佻地踢了度天一脚，虽然这一脚毫无力度，但羞辱之意甚明，蕙卿看着极是刺眼，将度天抱紧在怀中，愤然道：“你给我退开！我夫君大军就在g0ng外，你对我无礼，他进g0ng之时，便是你的Si期！”

    “你还以真以为洛yAn守军在谢琛掌控中？”优昙轻蔑地笑道，“我费尽功夫，将你弄进g0ng里来，让度天和刘易安反目，可不是给刘易安得利的。柔然兵马，尽是应我召唤而来！”

    蕙卿心上“嗡”的一响，只听他洋洋得意地继续：“就连何氏说动太原驻军，我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功夫。等刘易安进g0ng来，便会发现，他不过是与度天一起被困在洛yAn罢了。我家的深仇，终于要在我手上报了！”

    优昙哈哈大笑，又一脚踢来，蕙卿一急，扑上去挡这一脚，被他正正踢在肚腹上。

    蕙卿痛叫一声，却不肯让开，骤然间她发现身下的人平地一滚，“噗”的一声，破风声从耳边掠过。

    蕙卿抬头，只见度天那支落在地上的长矛，由下而上洞穿了优昙的x膛。

    优昙茫然地望了望只能半跪在地上的度天，似乎不明白他分明气力已竭，却还能使出这一招来。

    他满脸不甘，但眸光转眼便熄去了，沉沉地摔落在地。

    “你，你别Si啊……”蕙卿连滚带爬地扑到度天身上，将他抱在怀中，喃喃道，“你还这么厉害，你一定不会Si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