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总受的摆烂日常_第五十章 亭下(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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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亭下(下) (第1/1页)

    第五十章亭下下

    五月初,池中粉荷含苞待放,只飘出细细的香来。

    天色昏昏,魏慎半跑着寻香而去,额上略起了汗。他到底不怎熟路,便走偏了几遭。一路又未遇着什么人,心中便发慌,耳边渐只听得自己的喘息声。

    好容易近了那池塘,听得渐大的蛙叫,竟却踌躇起来,只避去山石后,悄悄往池心那亭下看,便见那人竟独坐在亭内,身旁并未有常跟着他的人。

    魏慎常也惧他身后跟的一众人的,现下只半松了口气,心内却茫茫然想,他同陈冰阳散学至今,已有大半个时辰,也不知这人何时来的?

    呆了会儿,转念又想,他父兄当朝时,日日辛苦,怎这人便能躲懒,奏疏不批,倒来此处干坐着。

    魏慎暗自哼哼,小心从山石后迈步出来,自掐着手心,犹疑地往亭中去。

    陈阴禾早察得他动静,只见他逡巡,便强抑着动作未起身来迎他,望他走近了,方张了口:“天将黑了。”

    魏慎两手背去身后,手指彼此打架,停在离他三几步远处,暗瞅着他眉目,抿唇道:“只、只你一人吗?”

    见他点头,魏慎便不行礼了,只提声道:“我的玉佩呢?快还我!”

    “我以为你不会来,便不曾带来的。”陈阴禾轻声道,“——不想你却来了。”

    魏慎只当他又逗弄人,唯恨自己仍信了他去,恼得满面涨红,转身便要跑走。

    “哄你罢了!我自带来了。”陈阴禾忙起身将他拉下,“天黑了,你又乱跑,一会儿子掉池里去,我可不救你了。”

    “不用你救!”魏慎气道,不住甩着手腕。他又不愿叫他救!

    陈阴禾微叹了声,滑下手去,将他微凉的指尖一捏,一拉,将东西塞进他手心里,顺势又握了他手,将他拉进一步。

    魏慎受他触碰,一身发燥,几多恼火,立时便要抽了手的,只手中忽生了凉意,便愣了,又忍不得地朝他凶道:“你、你松手!”

    “不松。”陈阴禾见得他发红的面,便笑起来,“不用我救,我也救过你一遭了。人家都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的。你要怎样呢?”

    魏慎听着,愈发拧了眉,拿眼瞪他,直是气也喘不匀,两眼险要逼出泪来,愤懑道:“你、你那时,只说,只说这是举手之劳!”

    “那时见你,怎知会有今日?现下想来,倒当真悔恨。”

    魏慎无端便觉受了戏弄,叫他这般近地看着,躲却也无处躲,胸腔起起伏伏,面上烘热,一张唇便叫他咬得发红。

    陈阴禾抿着笑,微松了他手去,垂眸看向他腰间,叹了声道:“来这池子处,香袋竟也不佩。——我与你的荷包,你当真不喜欢?”

    魏慎将手藏去身后,立时要应说“不喜欢”,却又听他低了声道:“不喜欢便也罢了,到底是身外物。只你在民间,应也听过,那玩意儿是有情人间彼此赠遗之物……”

    他停了停,便去瞧魏慎反应,察得他呼吸粗急,不禁又欲拉他手来,却只教他迅速躲开去了。

    他也不恼,只觉好笑。低下头,将他认真瞧清了,道:“我那心意,你可晓得?”

    魏慎哪里应他,趔趄着,几步便跑开去了。

    陈阴禾瞧着他远去的影儿,并不意外,只恐如今天色昏黑,这人当真要摔碰了,便不敢再说什么将他激着,只得先跟在他身后去。

    面前无灯无火,只有几分银辉同星光。魏慎怔在岔口前,竟不知要往何处去,可回身见那人已跟上来了,忙便胡乱往西面跑。

    “错了!”陈阴禾无奈道。

    魏慎哪里信他,仍是要走自己择的路。

    宫中小道繁多,他东走西跑的,竟也不知拐去了何处,只忽发觉面前黑乎一片,身后也听不得那人脚步声了,这方着急害怕起来。

    他心中懊悔,哪敢再跑。周遭静悄悄,他便也屏了呼吸。欲朝身后张望,可忽又想起嬷嬷道走夜路是不能回头的。

    他立时摸向腰间,欲将那塞有驱邪符的小荷包握着,谁想他腰间空空的,竟什么也未佩上。

    他额背慢慢冒出冷汗来,愈发胆战,心想他这般跑走,那人定不会理他了,嬷嬷又不知何时才来寻他,他今夜若在这头迷失了,可要怎么好?

    他想得两眼发酸,忍不得怨怪那人说出那番叫他无法应答的话,嘴里便无声念了几句“讨厌”、“烦人”,又念了几句嬷嬷,盼嬷嬷快来。

    他只终不敢再往前,软着腿,小心便往回走了几步。

    他有意留意四周,未瞧得半个人影,却常被些草木枯石惊得急了呼吸,只得一面抹泪一面看路。

    陈阴禾受齐甫拦了会儿子,只好先叫人远远跟守着他,自又觅了近道寻他。

    他见这人呆了半晌,忽又折返,小心行步,心内便似猫挠一般,只将他又瞧了会儿,见他再三抬袖,这方从树石后转出来,唤他名姓:“魏慎。”

    魏慎一怔,倒应了声,忙寻声看去,果见得是他,立时便掉了几滴泪,又不由连连走近他几步,离得外头片片的黑漆远些。

    可他不多会儿又不自在起来,一时恼,一时臊,一时委屈,一时生气,便退了些许。

    陈阴禾:“同你道走错了,怎不听呢。”

    魏慎不作声,只撇开眼去。

    他原以为这人要带他回去了,谁想他半日未等得人出声,也未等得人动作。

    魏慎终忍不得看向他,近乎哀求地催促道:“回去罢!”

    “我方才问你那话,你还未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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