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1/1页)

    19、

    时间进入11月中旬，李常诀被靳度要求每晚等他放学。

    李常诀非常高兴，但不能表现出来，他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不正常。

    是有点喜欢靳度的吧，李常诀在夜里偷偷琢磨，睡不着觉。

    靳度会不会觉得他很恶心呢？像他看老人和小孩一样恶心。

    靳度真的很好，学校里很多女生都崇拜他，喜欢他。至少目前已经有不少女孩子请求他帮忙送情书了。

    但他因为私心全部都拒绝了。

    有点抱歉。

    但克制不住。

    ——靳度，有什么办法让我停止喜欢你吗？

    20、

    高二又换课表了，总是几个星期就换一次。

    这次12班的体育课终于和11班的体育课撞上了，李常诀非常开心，第一次这么期待周四的体育课。

    他虽然没有自己的羽毛球拍，但羽毛球还是会打的，平时体育课会和陈三生去体育馆借球拍。

    但当他知道自己有机会和靳度一起上体育课时，脑袋就总忍不住多考虑一点儿。那次，靳度来网吧那次，他们是要去打羽毛球的吧。

    那如果他有了自己的球拍，是不是就可以和靳度他们一起玩了呢？可以的话，他会提前给靳度买好水，靳度口渴他就主动递上去，他会开心的吧。

    羽毛球拍有便宜有贵，他不想买太便宜的，会让他们觉得他是个穷光蛋，这很丢脸。于是在周日晚上，他坐在电脑前，决定之后两个星期都不吃早饭和晚饭了，花130块钱在网上买了一个不错的单拍。

    可买完之后又考虑到羽毛球的问题。

    羽毛球更不能买便宜的吧。

    可买完之后就会彻底没钱……叔每个月给他350块当生活费，他会抽出100发给mama，现在算上上个月剩下的就只剩150。

    他有些遗憾地放弃了。

    要留点钱给靳度买吃的，听陈三生说广场那边的竹筒粽子味道很不错，梅花糕能爆浆也超级好吃。下次靳度来网吧找他，他就提前去广场买好送给他。

    21、

    早上李常诀在去学校路上碰上了靳度，靳度主动和他打招呼，两人一起去停车。真帅，李常诀偷偷想，现在他已经能做到在心里偷偷夸奖靳度而不脸红了。

    李常诀觉得靳度为他付出了很多。

    靳度从书包里拿出一份三明治，他说是mama多做的，很好吃，叫他尝尝，李常诀接过对靳度说谢谢。三明治很厚实，料下得足，这样的一份外面要卖十几二十块吧……李常诀心口涨涨的，他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丧失早饭，因为靳度总会用各种理由投喂他，不管他到底饿不饿。

    22、

    周三这天，李常诀的羽毛球拍终于到了。

    他给球拍绑上蓝色的手胶，试了试，用得很趁手。

    前不久靳度已经和他加上微信了，于是李常诀化身小白兔，给靳度发：“明天我们两个班好像是一起上体育课。”

    几分钟后，靳度回他：“第几节？我还没来得及看明天课表。”

    “下午第三节。”

    “是个好课。”

    “体育课你和幸卓尘做什么？”

    “在教室写作业。”

    “？”李常诀得到这个答案心凉了半截，他觉得自己是个蠢蛋，大蠢蛋。靳度是年级第一啊！他当然不会在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体育课上了。为什么自己不提前问一句呢？真是蠢到家了。

    “怎么了？”靳度发语音问他。

    “没事，明天我也在教室写作业。”李常诀回完消息，在床上摆了个大字型生无可恋看着天花板。

    随后，他便收到来自靳度的视频通话邀请。

    他颤抖着手指点击同意。

    靳度头发湿湿的，还在向下滴水，李常诀看靳度从晾衣架上取走一个白色毛巾搭在头发上，好好看，好可爱的靳度……李常诀要晕了。

    “怎么了？”靳度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

    李常诀看见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又红温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脸红症……慢慢吞吞，他问：“你刚洗完澡吗？”

    “对，晚上回来的时候刚好楼上有邻居的水盆洒了，浇了我一身水。”

    “那好糟糕。”像我一样。

    “嗯，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明天体育课怎么了？”靳度随便擦了擦头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等水声停止，李常诀才说：“……没事，我就随口问问。今天陈三生问我明天要不要和他一块儿去打羽毛球，我没想好，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也不太想去。”

    “李常诀。”

    靳度突然叫他的名字，语气有点凶，李常诀不明所以，但靳度的气场总是很强，他会被完全压制。

    “啊。”

    “你明天是想和我一起去打羽毛球吗？”

    “不要对我撒谎，我想听你说实话。”

    李常诀羞愧，把手机放倒对着天花板，嘴巴张张合合几次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是的，我想和你一起去打羽毛球，我打羽毛球的技术也很好，像跑三千米一样好，不会让你有差的体验的。”

    “手机拿起来李常诀，不回答我我会立刻去网吧找你。”靳度好像阎王，指令下了李常诀就得听。

    李常诀羞赧，对他说：“嗯。”

    “嗯什么？”靳度用审视的眼光看他，他没有说谎，如果李常诀不回答他会立刻穿好衣服去网吧找他，现在就真的非常想去找他，非常，very！

    内心有火在不断燃烧，靳度快要被烧死了，如果听不到他想要的答案的话。

    “我想……明天体育课，邀请你和我一起去打羽毛球。”李常诀自暴自弃，真是一点儿也不想靳度生气。

    “好。”靳度说。

    李常诀眼睛一亮，但很快又灰暗下去，他说：“靳度，其实我只是想想……并不想打扰到你学习。”

    “不打扰，一节体育课而已，比起和你一起打球，体育课学习可真是我人生最大的损失。”

    23、

    靳度看着李常诀不断变红的耳朵，像是发现了什么开关，努力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他忍不住了，对李常诀说：“明天晚上下课我能去你那儿吗？”

    不等李常诀犹豫，靳度继续补充：“最近爸妈都要出差，家里很冷清。”

    半晌，李常诀才说：“可以的。”

    靳度彻底笑得开心，“再打会儿电话好吗？我想多看你一会儿。”

    “也……也可以的。”

    24、

    半小时后两个男生终于挂了电话，李常诀给靳度发消息，让他用吹风机再把头发吹一吹，靳度说：“吹头发好麻烦，明天你能帮我吹吗？”

    他说：“好。”

    睡前亲吻牛奶，对他脑子里的靳度说晚安。

    很幸福，和靳度说话很幸福，和靳度打视频很幸福。

    和靳度认识就很幸福！

    这种幸福感就好像残破的天空忽然插进来一把刀，刀刃上反射着神仙拯救世界的样子。

    李常诀的人生是残破的天空，靳度是他残破天空里第一把锋利又带蜜的刀，为他重新开天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