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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年 (第2/2页)

的衣服并不多,一打开衣柜是一色的白衬衫白短袖还有几条牛仔裤。赵文溪喜欢穿不太花哨的衣服,他学不来那些花里胡哨的打扮,普普通通的就挺好。

    把换洗的衣服叠好后就问客厅里的赵远山道:“爸,要不要拿一瓶花露水?我记得乡下蚊虫还挺多的。”

    赵远山扬起声音回道:“带不带都行,那边蚊子什么的也不是特别多。”

    赵文溪思考了一会,还是把花露水拿上了。

    花露水可以在洗澡的时候滴上,洗完蚊子都离得远远的,而且赵文溪也喜欢这种清凉的味道。

    整理完之后他就回到客厅,给赵远山又沏了一壶茶,努力压下自己心里翻涌的情绪道:“爸……我真的要走吗?”

    赵远山似是早都决定好了,没有思考就回道:“嗯,等你开学就接你回来。”

    赵文溪心里涩涩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总是默默地接受外界的要求,尽管如此,他的心里仍有一丝想反抗的意识,可在他看见赵远山不苟言笑的表情时,这一丝几不可察的意识就烟消云散了。

    他或许真的就像一些人说的,没有男孩子的气概,以前他总是否认,可如今的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否认才能让自己信服。

    赵文溪静静地不说话,赵远山也只是向他通知一件事,似乎从未想过询问赵文溪的想法。

    ——————

    赵文溪躺在床上,窗外的微弱灯火映在他的眼里,直到樊红娟回来时他也没有出去。

    樊红娟扇着扇子,向赵远山问道:“文溪这么早就睡了?他不吃饭了?”

    赵远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须臾的寂静。

    樊红娟突然开口问道:“他怎么说?”

    赵远山捏了捏眉间,“能怎么说?”

    樊红娟只是叹了口气,“忙完这段日子,我就辞掉工作好好陪陪他吧。”

    赵远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们又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客厅灰白的灯映在他们的脸上,夫妻二人保持着和谐的寂静,夏夜的蝉鸣多了些怅惘,给夜色蒙上层淡淡的忧愁。

    —————

    赵文溪有些恹恹的,他很困却根本睡不着,他静静地听着卧室外电视机里的声音,静静地听着他父母尽量压低声音的交流声。

    当他听见樊红娟要辞掉工作陪他时内心自然是开心的,可这份开心却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他很快就理解自己终究拖累了父母。

    赵文溪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倔强,他渴望亲情但又不希望这份亲情困扰到他在意的人。

    樊红娟不是一位传统的农村女人,在她成年后就很难再找到她身上的“土气”,她想作为一个女人去奋斗。

    她有着那个年代女性少有的独立思考,在改革开放的巨大机遇下她勇敢地抓住了机遇,可是,年轻的樊红娟仍是被年少时的轻狂扰乱了心弦。

    她将自己的青春送给了赵远山,自己将自己送进了婚姻的坟墓,而赵文溪的出生又为她的棺木钉上牢固的钉子。

    纵然她又去寻找工作,并渐渐有了起色,但年轻时的那份果敢与冲劲却再也回不来了,她自知自己已经无法回头,索性就真正当一个她一直厌恶的“家庭主妇”。

    赵文溪不太清楚自己母亲年轻时的过往,却能体会出樊红娟的妥协背后的无奈。

    对于现在的他,还不能完全理解樊红娟这份妥协背后的深层意义,纵然如此,他的内心仍是沉沉的。

    或许他应该高兴,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才做出妥协,心里面是酸涩的。

    他总想变得懂事变得独立,好让自己的父母真正放下心去工作,他不希望自己成为负担。

    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个没有成年的小孩子。

    ——赵文溪却从来没有思考到,父母陪伴孩子本就是父母应该做的事,而他却把这种事当做自己不懂事的表现,这一切的一切,只是源自樊红娟与赵远山在赵文溪儿时的疏忽以及赵文溪出生以来的生活环境的闭塞。

    没有人告诉他父母应该怎么样做,他只是看着别人家的父母和孩子,自己思考自己摸索,却在某个不经意的点踏错了一步,亲情成了他沉沉的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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