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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乌苏娜强忍心酸意,曹谨行身在此山中 (第2/2页)
王永祚和宋晋都笑出声,只是一旁的王文政始终不发一言,面色淡淡。这次来不止是看曹公,还有郑之惠的后事。 一进门,乌苏娜又恢复成之前的轻快语气:“公公,你看看是谁来了!” 曹谨行知道是宋晋他们,不过还是配合道:“是谁来了?” 乌苏娜做了个“请”的手势,笑嘻嘻道:“是宋公公,大王公公还有小王公公!” 宋晋进厢房一看曹谨行面色还算可以,心中松一口气。他很早就怕有一天谨行会撑不住,果然… 乌苏娜搬了三把椅子放在床边,宋晋柔声道:“乌姑娘,我们自己来就好,不必麻烦你。” 王永祚也打趣道:“乌丫头这是学会伺候人了。” 王文政对乌苏娜微微颔首后就入座,只是他今日神色,比之前还要沉上几分。 乌苏娜笑回道:“没什么,你们来了公公开心,我也高兴。” 这时候仆人端来茶水,乌苏娜准备给他们沏茶,被宋晋婉拒:“乌姑娘,这还是我来吧,再麻烦你谨行怕是要心疼。” 曹谨行现在的嗓音比以往更低,他也淡淡笑道:“让她倒个茶我还是不心疼的。” 乌苏娜听了就是跺脚撅嘴,“公公!在别人面前你一点也不向着我!” 王永祚大笑:“没事,我们也不是别人,都是自己人。乌丫头,坐下喝茶吧。” 宋晋给大家递上茶水后,终是一叹:“谨行,这几天你还好吗?” 曹谨行笑得勉强,只说还好。 宋晋又说起宫里的事,说司礼监、东厂、京营他不必cao心,安心养病就是。 曹谨行突然看向乌苏娜,语气温柔:“乌苏娜,我嘴里还是有些苦,你再去拿些蜜饯。” 乌苏娜下意识就要答应,不过立刻反应过来,他这是要把她支走! 她定定说道:“蜜饯叫仆人去拿就行,我要陪你,现在你是病人,我不看着你,万一你难受怎么办?” 曹谨行只能对她讲:“乌苏娜,我们要谈一些……你不能听,听了只怕会有危险。” 乌苏娜蹙起眉头,不解又伤心道:“我和公公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公公难道把我当外人?” 宋晋摇头叹道:“谨行,与其你不告诉乌姑娘,惹她担心,不如让她弄个明了,她也心安。” 曹谨行眼含忧色,“乌苏娜,你想留就留下吧。只是一会儿听见什么,都不要流泪,好吗?” 乌苏娜听这话椅子也不坐了,跑去床边把头埋到他胸口里,感受他的心跳,语气蔫蔫道:“你们说吧,不用顾着我。” 王文政直说道:“郑公后事,承芳已去cao办,曹公不必担忧。” 曹谨行只问:“何时下葬?” 王文政回道:“明日。” 曹谨行暗自咬牙:“我明日一定要送他最后一程。” 宋晋轻轻说道:“之惠生前所藏书籍法帖,都是他极为心爱之物,明日下葬,都跟他一起去了吧。” 王永祚冷眼看外头寒风冽冽,如今京城只有两种天气,漫长无边的寒冷和转瞬即逝的炎热夏日,“就是可惜,如今牡丹还未开。” 悲戚、不解、隐隐的后怕交织在曹谨行脸上,他终还是吐出痛苦:“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之惠。我们内官不似外臣,我们这种人是一辈子都贱卖给他们皇家,只能认皇家这个主子,我们究竟还能威胁到他什么!” 沉默一瞬,宋晋才道:“他怕你做大,成为第二个九千岁。” 曹谨行只觉皇帝虚伪地令他作呕,“是他当初把我从南京召回,我所有权力都是他一手亲赐。狂如前朝的魏忠贤,不也是他一句话就没了性命,他也太看得起我。” 王永祚讥讽道:“四人掌厂不也是他搞出来的花样,我们三个就是用来制衡你,谨行。” 宋晋面露不忍,可他必须要说:“谨行,你一直和之惠交好,之惠与你年岁相当,又正好与你同年入司礼监,本是极投缘的。可在他眼里,他不仅防你和外臣私交,还防你和之惠扶持…” 曹谨行不敢置信,就因为这种可笑原因,他就要郑之惠死? 良久曹谨行闭眼叹道:“真是难为他了……防我如此,还要用我,是我害了之惠…” 王文政沉沉道:“郑公泉下若有知,绝不愿听您这话。我们从入宫那天起,命就不再属于自己,生或死,全凭他心意。” 曹谨行想起郑之惠走前对他说的话,他何德何能当得起呢? 皇帝不杀曹谨行而杀郑之惠,曹谨行不想就知道,只因很看重幼时伴读的时光。真不知皇帝是愚不可及还是聪敏过人。自己对皇帝,永远不过差事二字,而皇帝却非要把差事看成是陪伴情谊。而他自己的朋友情谊,却被皇帝毫不在乎的抹杀,当真天家无情。 曹谨行额头上冒起冷汗,嘴唇泛白,“那你们,会不会……” 宋晋轻笑:“不会。若不是之惠与你的巧合,我想他连之惠也不会杀,我们还不配他费一点心神。说起来,还是多亏谨行你,我们才顺带再入司礼监与东厂,这位爷啊,不太喜欢前朝的奴婢。” 曹谨行只感一阵眩晕头痛,眼前接连闪过诸多画面。他当年才入宫时被王安选在门下读书,结识郑之惠,与宋晋、王永祚和王文政互为好友,出海初见乌苏娜,以及郑之惠那句逃出紫禁城。 他终于晕厥,陷入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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