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叙诡（下）欢迎回家（二合一） (第3/3页)

的。不论我做什么，我会把你们送出永生海。”

    “任务就不作数了吗？不是说好要去‘安息地’吗？切断仪式感知器呢？”

    “杜堂宇和单意宁也不能相信。他们都是蠢货，或者疯子，或者帮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詹立枢，你可以过来吗？我会把我的所有考虑——至今为止的，全部分享给你。但‘他们’抵达之后，我们只能各自去查明真相了。”

    现实的危机已经解除，暂时解除十五分钟。詹立枢踉跄走下台阶，找到副舰长座的杜蓝锡，双手扶住他的脸，要杜蓝锡看向自己。那双蓝色的眼睛暗了下去，很轻很轻的质感，他说的那些不祥都是真的。

    詹立枢与杜蓝锡额头相抵。

    “这是我最长的自我坦白。”杜蓝锡在心里对詹立枢说。

    “杜蓝锡，我害怕。”

    这是詹立枢第一次对杜蓝锡展露意志力的脆弱。

    “在害怕之前先断开你的精神触丝，阿波不再需要了。他是个混小子，他偷偷截走那么多你的精神触丝……啊，领主，真的很像《域外领主》的故事啊。还记得《域外领主》的剧情吗？离开帝国的那个人在域外获得了自己的新生，和当地的人们打成一片，拥有财富和人心，成为领主。他有一个一直心理阴暗的追踪者，那个帝国弃子的小王子……”

    “你怎么还有心情说故事……”

    “小王子会放领主走的。他总会放领主走的。”

    “我没有看过《域外领主》的结局。杜蓝锡，可是我不会放你走。我不会把你交给你的同族的。你真的很奇怪，自顾自就敲定了计划，你只是……这什么类复眼结构，我们这些星际混血不是很常见吗，你干嘛想那么多？炫耀你聪明吗？可是你不是也没想明白吗？你告诉我啊，希尔·梅里安的种族α是什么，你又凭什么给我的种族命名为δ，还有什么狱卒、原生种的，你们这些学习好的神经病。我其实一点也不在乎詹家是什么东西，我也可以不叫詹立枢，我可以做叶立枢。他们能要我做什么？至于双胞胎……我明明就是男的，什么双胞胎，他们连影子都还没有。”

    “詹立枢，冷静，冷静。你可是向导，这是向导的时代，这是向导的地盘。我断开连接之后，会成为和你们对立的存在，但你不能偏袒我，不能放出领主，避免被任何一个可能的势力同化。对了，相信双胞胎，她们作为‘眼睛’很可靠。我在试图重新调整我的脑波活动和飞船的连接，让双胞胎接入，我要为她们特殊设置一个输入端。”

    “还有时间，杜蓝锡，你不要在这里交代遗言，我不想听。告诉我怎么在最后带你走？”

    “我的身体还在休眠仓里，能回来的话我会尽量回来。”

    “……”

    “我认真的。我们是绑定的哨兵和向导啊。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用这个形态吗？很恶心啊。”

    “当然，如果最后能逃出来的话，用什么形态我都无所谓。詹立枢，你会嫌弃吗？”

    “我会的。”

    “哈哈，没关系。詹立枢，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入海星的事，你们的那些祭司仪式。如果你想明白了，给我信号好吗？”

    “不是要断联吗？不是要开始演戏吗？干嘛要让你们知道詹家的秘密？”

    “恕我直言，我觉得我的同族全部都清楚，只是不告诉我。好吧，也有道理，他们要是发现我突然知道詹家的秘密也很奇怪。不用告诉我了，你想明白就好了。我是愚蠢的畜生哨兵，我的脑容量真的不够了。”

    “不要这么说自己……”

    漫长的谈话，漫长的告别，当詹立枢从全景窗看见空间诡异波动和炫光变化时，知道杜蓝锡所形容的“同族”即将抵达。

    那是重新获得新生命的同族。舍弃了人类的躯体，在没有时间与空间明确分界的、促进生物极致繁荣“进化”或者是“消化”的永生海里，长成了这样的模样。已经不再是人类能理解的形态，只能看作是空间的扭曲团，时不时折射光，看见模糊的躯体，时而流动，时而却又似乎有真实形态。

    飞船忽然发来接驳请求。很恐怖，在这一片巨大的机械坟场里，明明飞船接驳口的摄像头没有任何的飞船或者机甲在徘徊，在控制台却不停地闪跳出接驳请求。

    詹立枢和叶应梁都没有批准。

    但那两人的身影还是如约而至，穿过三道气闸舱门，一前一后地踏上走廊。相比于飞船的规模，六人的队伍还是人数太少。当彭凤泉看见他们时，没想到精神位面的自己还会感官失调，毫无招架余地。

    “欢迎回家……啊，杜蓝锡……詹家继承人……”

    杜蓝银双手掩住嘴，眼前景象还是让她微微惊讶。

    詹立枢的精神触丝将杜蓝锡紧紧缠绕、包裹，如同茧，也如同即将绞死杜蓝锡。

    向导如何杀死一个哨兵？这个问题对詹立枢来说很简单，可以在精神层面下手，也可以通过精神层面的谋杀顺带处决哨兵的身体。比如他最常用的，锋利的精神触丝在一瞬如钢丝分割、破坏哨兵的精神图景或精神体，或者释放过量的精神触丝如同泥石流一般掩埋、磋磨掉哨兵的精神图景或精神体——哨兵的精神触丝受体如果大量失能，直接影响大脑的反应中枢。只需要全部摧毁，大脑的各个脑区没有直接的阻断机制，可能造成脑区的随机甚至大幅崩溃。运气不好，就是脑干，就是呼吸停止。

    詹立枢说：“欢迎光临，让你们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