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乐上海:白玫瑰的绝调(全)_第六章〈烟幕之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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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烟幕之後〉 (第1/2页)

    盛乐门主厅的红帘刚落,掌声如cHa0水退去,舞台灯渐暗,只剩後台走廊还亮着柔h的壁灯。曼丽卸下头冠,发丝松散地垂落肩头,一身戏服未换,耳垂上还挂着一只未解的红宝石耳坠。

    「刚才那段〈浮生梦〉,唱得b上回更透几分。」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低而稳,像是习惯压着情绪说话的人。

    她抬头一看,果然是他——陈志远。

    他靠在墙边,西装仍是笔挺的灰黑sE,领结松开,怀中抱着一束新鲜的香水百合,另一手夹着一支还未点燃的雪茄。

    「陈先生。」曼丽朝他轻轻一笑,眼角还残着粉,像方才戏中那一滴未落之泪。

    「曼丽。」他走上前,把花递给她,「你台上的神情,今天特别不同,是因为这首歌吗?」

    「也许吧,今儿心里有些事。」她低头轻嗅百合清香,声音柔柔的,「你怎麽晓得我喜欢这花?」

    「三年前你第一次上副厅台,那天观众不多,我坐得近,听见你同化妆师说起这花的味最讨喜。第二天我就送过一次,你还记得吗?」

    曼丽怔了一下,旋即笑出声来:「你送的那一束,我放在镜前好些天都不舍得扔。只是你没署名,我还以为是哪位热情观众。」

    「我怕吓着你。」志远笑了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人真心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

    曼丽将花小心抱在怀里,神情微动:「你那时,是第一次看我演出?」

    「不算。」志远顿了顿,语气像是翻开旧报纸般平静:「第一次是更早,那时你还是串场的小角儿,唱〈菩萨蛮〉,你那时坐在舞台边,手还会颤,但你的声音很乾净,我一听便记住了。」

    「你记得真细。」

    「记者嘛,这毛病改不了。」他笑着解释,眼里却有藏不住的光。

    「我写过几百篇艺人访谈,却始终没写你。不是没材料,因为我怕你被捧红得太快,会被搅进那些虚假的故事里。」

    曼丽听了,微微怔住,像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话。

    「这几年你……几乎每场都来?」她忍不住问。

    「没有几乎,是每一场。」志远语气平静,但句句实在,「有时台下,有时包厢。我也会带着年轻记者来,说这叫学习眼力,其实只是想让他们看看,什麽叫真正的台。」

    「你总是对我这麽好。」曼丽垂下眼眸,小声说。

    「我对你,不止是好。」他语气低下来,慢慢走近,「记得吗?我第一次和你讲话,是你彩排〈花样年华〉的时候,那时我在侧幕看你唱,你唱得极好。」

    「记得。你给我送水,问我嗓子可乾,说自己是跑报馆的,来寻灵感。」她轻笑,那笑声里藏着些旧日羞赧。

    「我那时甚至还傻傻问你会不会在报纸上登我名字……结果我後来听人说才知道,原来我面对的居然是《上海文艺报》的陈大主编。」她笑了起来,像是回到那个刚出道的小nV孩。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初生之犊不畏虎吗?」他忍不住打趣曼丽,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若你愿意,我如今可以为你登整版。」志远轻声道,语气带着一点温柔的坚定。

    她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许久,然後说:「但我现在还不想登得太大。」

    「怎麽说?」

    「怕有朝一日唱得不好了,你会後悔写过我的名字。」

    「曼丽,我不是想写你的故事——我是想陪你一起写。」他低声说。

    这句话落下後,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外头传来场务的催声:「曼丽姐,晚场准备罗,要换装了。」

    她回过神,望他一眼:「你留下来看吗?」

    「你知道,我从不错过。」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藏着万千情绪,最终只化为一句低低的笑声。

    「那我唱给你听。」

    —————

    曼丽换了一身银白长旗袍,肩头缀满细细珠串,随着步伐微晃。晚场的灯光b午场更加华丽,观众席早已坐满,她踏进舞台中央,灯光像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洒下,将她包裹在一层柔亮的光晕中。

    她举起麦克风,微笑着开口:「今晚的这首歌,送给一位……老朋友。」

    志远坐在右侧二楼包厢,低头轻笑了一声,左手指节轻敲扶手。他身旁没人,烟也未点,只静静望着台上那道纤细的身影。他看过这舞台千百次,却觉得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

    曼丽唱的是〈花知晓〉,旋律缓缓淌出,她的声音一如以往,柔软、乾净,不似明珠的嗓音那样有攻势,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真诚。

    「你不语,我不问,情字深藏未了……」

    观众席安静极了,彷佛连呼x1声都收敛了。

    志远的视线没有移开,眼中闪过一丝遥远的情绪。他记得初次听她唱歌时,她的声音怯生生的,如今却如同陈年老酒,柔中藏韧,甜後带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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