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死亡的代价 (第2/2页)

促狭，明晃晃的嘲弄让许司松狠狠咬住了牙。

    恍惚中仿佛沈绒指尖那颗子弹才是真正要射进他头颅中的罪魁祸首，而他手里这把左轮则空无一物——

    这是幻觉。

    许司松警告着自己，冲动在蛊惑他动手，赌命换人的决策非常划算，身体却在濒近的死亡中本能地恐惧，他迟迟下不定决心扣下扳机，沈绒嘴角的笑也就越来越大，仿佛认定了他的结局。

    “说好了，我如果赢了你就跟我走。”

    哑着声音再度出声，许司松抬头，眼睛被额头上流下的汗水蛰得有些痛，他却不敢眨眼，怕错过对方任何一个表情。

    “你再迟疑的话我可能就要反悔了。”

    沈绒手中的子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他托着下巴等候得有些不耐烦，为许司松添了最后一把火，像极了玩弄人心的小恶魔。

    咔哒——

    几乎在沈绒话音刚落，许司松就开了枪，一时间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对方呼哧呼哧的粗喘声。

    “我，赢了……”

    许司松几乎是瞬间松开了手，枪支从手中滑落，在地上跌出一声脆响，他满头是汗，心脏还在不规律地跳动着，仿佛要顶破他的喉咙，跳出自己的胸腔。

    “沈绒，我赢了！”

    对面那人却敛起了笑意，隔着距离许司松看不太清对方细微的表情，以为沈绒没有听清，站起身又大声说了一遍，劫后余生的他根本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

    沈绒坐在原地，脸色沉沉地注视着毫发无损的许司松，同样站起来，回身踩上椅子，抬腿，一脚踏在桌面上，坚硬的鞋底和桌子接触时发出一声不甚清晰的闷响。

    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许司松的脸色一点点难看下去，他撑在桌子上，瞳孔里映照出逐渐放大的身影，沈绒手里的枪口明晃晃地对准他，踩在桌子上一步一步上前，每一次落脚发出的轻响仿佛脖子上即将绞紧的绳索，都让许司松的手无意识攥紧了一分。

    桌子再长也有尽头，更何况根本没几米的距离，许司松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停在桌前，木然得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沈绒来到他面前蹲下，黑洞洞的枪口直白地顶住了他的额头。

    “本来我是打算放过你的，真的。”沈绒屈膝蹲在桌子上和看不出什么表情的男主对视，心情颇好，“谁让你运气差遇到了我呢？”

    “你还能拿得稳吗？”

    许司松突然抬头，伸手一把挑开沈绒碍事的衣袖，滑开了腕表的活扣，剥下了那只松松垮垮的手表，露出了对方手腕间狰狞的伤口。

    “不劳你费心。”

    沈绒根本没对这句话做出什么该有的反应，反而直接毫不犹豫地对准对方心脏扣下了扳机，这么短的距离，许司松怔愣地感受着自己身体上传来的剧痛，不可思议地看着从头到尾手都没抖一下的沈绒。

    这和刚才他开枪时的踌躇天差地别。

    “你……”

    “你又骗我……”

    口中溢出大量的鲜血，甚至包含着不少破碎的内脏碎片，很快就染红了胸前的衣服，许司松无力地跌倒在座椅上，眼中仍然是挥之不去的惊愕。

    对方死不瞑目的样子看起来颇为诡异，沈绒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腿，慢吞吞地把枪上的指纹抹去，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神神秘秘地召唤0418。

    现在这里空无一人，他也懒得再心里对话，干脆地开了口。

    “系统，快快快，我们下一个世界了。”

    这次响起的却不是0418的声音，一声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在沈绒脑海中响起来，他面色不改，笑意却消失得一干二净。

    【警报！警报！小世界重要角色死亡！重复，重要角色死亡！】

    【鉴于关键角色不可修复，搜寻中——】

    眼眸在听到“不可修复”时微微一凛，沈绒跳下桌子，对着灯光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腕，那道过了好几年仍然没有消失的粉色疤痕牢牢扒在原处，丑陋得像一条rou虫。

    【沈绒！你又捅了什么大娄子！我cao，你把男主角杀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0418惊恐地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第一次气得系统中枢疼。

    “怪呀，当时我往浴缸里放了半缸血你都救回来了，怎么男主角却不能起死回生？”

    沈绒眯着眼放下在光线下显得莹白的胳膊，语气里是满满的好奇。

    “你他妈真是——”

    0418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急得团团转，听到沈绒还在旁边煽风点火，顿时发了怒。

    “当初你割腕都开的无痛模式，这能比？这能比？”

    “没办法，谁让你不让我结束这个世界呢。”

    沈绒好像听不出对方的后怕，笑得一脸的无所谓，一点也没把自己做的事放在心上。

    【滴——已锁定重要角色所在处，正在传送，合并世界线——】

    【同时给予始作俑者惩罚。】

    无机质的声音再度响起，同时消失的还有0418的声音，沈绒抬头，好像能透过空气看到这个冷冰冰下着指令的总控者，下一秒却被右手传来的钝痛吸引了注意力。

    “惩罚就是回馈一下当时的痛感？低级。”

    毫不在乎地抖了抖手，源源不断的痛感除了为他增添了几分烦躁之外并无他用，沈绒凉凉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死得透透的许司松，啧了一声。

    男主角死了都不行，还真是严格，如果这就是杀了主角的代价，未免也有点太轻拿轻放了。

    下次还敢。

    胆子一向颇大的沈绒努力忽略右手上令人不适的触感，下一秒却突然眼前一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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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18，鉴于你监管不力，禁闭一个月，断开与宿主的联系，立即执行。】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把还想说什么的0418拖进了小黑屋，随即这片天地恢复了宁静，然后只在几瞬后，空间突然开始一片片崩坏碎裂，从许司松的尸体开始到整个空间，通通湮灭成一片虚无，消失不见。

    沈绒恢复意识时已经意识到这就是那个什么东西嘴里说的“惩罚”并没有轻举妄动，仔细听了听周围没有声音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正要探查一下四周，一抬手，却听到哗啦啦的锁链滑动声。

    什么？

    错愕得扭过头，沈绒对着自己手腕上出现的金色手环面面相觑，不信邪地一扬手——

    卡扣处吐露一点金色的锁链，细长的锁链看似不堪一击，另一端固定出就在墙上，却坚固得根本扯不断，甚至还能随着他逐渐拉开的距离延伸长度。

    沈绒眨眨眼，又眨眨眼，眼中的不可置信还明晃晃地挂在脸上，看起来有点天真的困惑。

    他这是被人当金丝雀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