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贵 / (第2/2页)

成琤的四年来，也谈不上什么清心寡欲。

    韩凌有自己的固定性交易对象。

    但他现在后悔倒不是因为对自己那个交易对象的内疚。

    微风轻轻吹拂，高大法桐葱郁茂盛的阔叶随风摇曳。

    离开成琤家，乘坐全透明的电梯下楼，韩凌在凌晨四点的无人学院里左弯右绕，来到学校早已封闭的地下停车场门口。表面上看起来平整、光滑、一点缝隙都没有的金属墙壁随着他食指得轻轻一点，裂开了一道一人宽的缝隙，门后是凉爽、明亮的走廊。

    登上走廊尽头的内部轨道车，AI自动识别人脸，经过五分钟的地下运行，将他送到了隐藏在这所学校内的安保处。

    国家科学研究信息、技术安全保卫处。

    推开公共办公厅的大门，原本嘈杂无比的大厅一瞬间安静，众人皆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特别有默契地低下头。

    没人敢说话。

    韩凌自然是知道他送成琤回家，并且在他家待了将近4个小时这件事是瞒不住安保队员们的。两个血气方刚的成年人共处一室，这四个小时到底做了什么不用他说别人也能猜到。

    猜到就猜到呗，反正他在这里本来也没什么秘密和隐私可言。

    但走进他专用的监控室之前，韩凌把手搭在门把上，顿了一顿，回头道：“他是我的人了，以后都放尊重点。”

    洁白明亮的大厅里鸦雀无声，等监控室的门一关上，众人皆是哗然。

    卧槽！韩队长，恋爱了！

    这个世界上，八卦消息的传递永远是最快的。等韩凌脱下易容软甲，洗了脸，把半边脸上长出的胡茬刮干净后，放在外头旋转椅上的个人便携式移动通讯器，简称“手环”。已经收到了好几条老朋友发来的语音消息。

    秋祁胜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地好奇窥探，“老赵……啊不对，老韩……你恋爱了？你们学院的博士？真的还是假的？多久了？来，给兄弟说道说道。”

    而秦思的声音则显得沉稳又担心，“你怎么跟你们学院的博士勾搭上了？老曲知道不？你打报告了没有？这是违规的，你最好早点跟他解释。”

    韩凌听完手环里的消息，心情很复杂。

    报告这个东西是肯定要打的，但问题是让他怎么说？

    监守自盗？也不算吧……自己关注他三四年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啊……

    但老曲会信？万一把自己调走了怎么办？

    那不然就干脆……破罐子破摔？

    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手环弹出的蓝色半透明全息模拟屏幕上已经有了视频来电提醒，显示的人正是韩凌的顶头上司——曲振华。

    该来的总会来……

    接通视频通讯的那一瞬间老曲的骂声就响起了。

    “你个小兔崽子又干什么坏事了，老实交代！”

    真的是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他……

    韩凌立正站好，端正刚毅的脸上表情严肃，声音洪亮，“报告领导！昨晚陈博士突然从家里跑了出去，我在酒吧里找到了他，送他回家之后，和他发生了性关系。”

    “你他妈的，”老曲气得吹胡子瞪眼，“胆子挺大的啊！监守自盗？你这王八蛋……”

    韩凌打断了老曲的话，“我对他是认真的，请领导酌情处分。”他这辈子就打断过老领导的三次话，而这就是其中一次。

    视频里童颜鹤发的将军气得一愣，骂得更激烈了。

    等成琤清醒的时候，韩凌已经不在了。

    没有等他睡醒打声招呼，也没有问他留个通讯码。

    如果不是身上的痕迹还有凌乱的房间提醒自己，韩凌就仿佛没来过一样。

    成琤的心情是失落的，但理智却能理解。更何况冷静下来想这件事，成琤其实也有点儿后怕。

    陌生人，被他带回了家，还发生了关系。谁知道会不会有病啊？就算没病，万一把自己先jianian后杀，再把自己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抢了呢？

    烦闷地洗完澡，成琤捯饬完自己，恢复了平时一贯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出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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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暖，四座高楼耸立合围，将高大的法桐、葱郁的人造花园景观包住。

    随着时间的流逝，停在高楼走廊外停车坪上的各式各样的悬浮车如同蜜蜂出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轨迹，飞往各自的目的地。

    成琤所住的大楼总共有三十层，内部划分细密，两三户便有一个独立区域，电梯像不要钱一样布满了半封闭式走廊的外侧，悬空的停车坪还在电梯之外。

    成琤没有买车，进了电梯，刚下几层，就遇到了马舒。

    “今天这么早？去食堂买点东西吃？”马舒笑着跟他打招呼。

    成琤摇了摇头，“不想吃。”

    “那我给你带。”马舒边说边进了电梯。

    “不是说了不吃吗？”成琤往后退了两步，在只有两人的电梯里下意识地与他保持距离。

    马舒还想说两句，电梯一停，进来了别人，他便住了嘴，等到了一楼，众人都出了去，成琤迈着大步与他错开往外走。

    马舒一时没跟上他，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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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清晨已经有些热了，梧桐树的嫩叶还是新绿。在这个年代里，选择走路开启新一天生活的人并不多。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都是一对一对有说有笑的。

    人流基本都往食堂方向汇聚，成琤低头快步，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实验楼。

    三十年前修造的生物实验大楼已经略显破旧，许多功能性的设施都是后来加的。停车坪尽数修建在楼顶，分了好几层，密密麻麻的人群通过楼顶的电梯到达各自要去的目的地。

    地下车库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封了门。老旧的电池能源动力车围着大楼停了两圈，只留下一个车道供不多的小车通行。

    成琤工作的实验室在三楼，即使古旧的楼梯上下很方便，但所有人还是选择电梯。

    楼内清凉干净，大理石的光滑地面已经泛灰，等成琤到实验室的时候，明亮洁白干净的实验室里已经有几个同事在了，他一如既往地假装没看见，一边穿着白大褂一边坐到了自己试验台前。

    他的导师马舒负责的人体细胞再生药剂课题前段时间有了进展，这几天正是忙的时候，每天都能累成狗。

    到了上班铃声响，小柯踩着点气喘吁吁地冲进了门，跟他打了声招呼，“成哥！吃了没？”

    “不饿。”成琤看也没看来人，专心致志。

    小柯早就习惯了，坐到成琤对面，吃起了手里热乎乎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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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成琤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早上心里的那点别扭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中午十二点，成琤左手上的黑色手环震了震，弹出小型模拟显示屏，上面显示着陌生通讯号码发来的一段文字消息。

    “如果不舒服就多休息会儿。我昨天太激动了，是不是伤到你了？”

    成琤愣了一会儿才想起给他发消息的人是谁，一张白皙的脸顿时红得发烫。

    提心吊胆地看了一圈实验室里的同事，见没人注意自己，成琤深呼吸几次，立刻回复。

    “我没你想的那么精贵好吗？”

    消息发过去之后一时半会儿没了回音，成琤的那颗心啊，再也沉不住气了。

    成琤时不时地点开手环看，看了十几次，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男人终于回了一段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