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凡有所相皆为虚妄(3)－今日风凉，怕你冷，就来了。 (第1/1页)

    染发、穿耳洞、纹身、混黑帮──高二下的那一年，楚年就是用这些理由，将黎玉日日留校察看。

    但黎玉做这些事，也不是那时才开始的。早在新生一入学，她就已经是这副德行了，若是这些对学校真有构成什麽多大的影响，那这教官早前g麽去了呢？

    只道是当时她还太年轻，不经事，就觉那教官闲着没事g，找碴呢。

    然而，说是留校察看，其实也就只是将她留在了自己教室，没g什麽，就是让她好好读书罢了。这位一丝不苟，肃穆且自持的楚教官，其实也不是故意找麻烦的，就是觉着这nV孩聪明，若再这麽由着，兴许往後人生都给倾覆进去，大好年华，混什麽黑帮呢？

    只是，困得住黎玉的人，却困不住她的心，人是乖乖待在教室里头了，可是心，却老想着往外飞去。

    偶尔转转笔，偶尔睡睡觉，抬头望天的时侯，都b看书本时来的专注。

    楚年一连留心了几日，却是一声没吭。

    已经忘了确切的时间点了，就是有一日傍晚，校园里的人都散了，黎玉又一个人留了下来，撑着脑袋，半仰着脸。一双乌眸睁得空空泛泛，去看天边厚重的云，还有将灭未灭的光。一丝一缕的，挣扎地十分卖力，才好不容易穿透重重云霭，终於来到了这个人世间。

    仿似，这个人间有多值得让人奋不顾身似的。

    然而，这个人间，究竟又有什麽值得让人奋不顾身的呢？

    如此往复折腾，就只是为了来到这个人间麽？

    黎玉不解。

    何必呢？

    黎玉从不是个轻易示弱的nV孩，只是那一日，也许是那扇未掩紧的窗，溜进了一抹带着沙尘的风，眯了她的眼睛，又酸又涩，不由分说就将她眼底惹得一片斑驳了。

    都是风沙惹的祸。

    害得她的眼泪只能就这样一直掉一直掉一直掉……不会停似的。

    真是太惹人烦的风沙了，少nV索X一垂眸，居然就无声痛哭了一场。

    风吹云走，天边余下的最後一抹光，终究还是要散尽的，然而眼泪却仿似没有流乾的一刻，脸上没看见，就淌在了心底，汇聚成汪洋，把心都给沉溺了。

    她是该好好哭一场，在这无人的地方。

    时间不知道又走了多少，直到黎玉把眼都给哭肿了，泪水却还是没有消停过，兴许是长年由来已经积累了太多。可是又想，人不都说，痛到极处是不见眼泪的麽？黎玉黯下眸，忍不住去想，是否是自己承受的远远还不够，所以不足以让她伤到极处。

    如此想来，还有眼泪也是好的。

    黎玉一声叹息，惊讶於只是抬起头来的这个动作，居然就让她费尽了所有力气。然而不想，让她费尽力气的其实还在後头，是当她抬起眸，与无声伫於身侧的那人四目相接的片刻。

    四周很昏暗，教室没开灯，她原先也就没有要念书的意思。

    黎玉双目夜盲，於是眼下见四方皆是模糊的，此刻，唯有那双在夜里愈发光芒万丈的乌眸才是最清晰，像是夜里迷航的船只唯一能够停靠的港湾，又像深渊里唯一的一抹光，分明照亮了希望，却让人绝望地触手不可及。

    不知又经过了多久的沉默，黎玉才恍惚回过神来，便赶忙伸手要去抹掉满脸的泪痕，一直文风不动的项逸安却是在此刻出手拉住了她。

    黎玉一阵错愕，就傻在那，愣是反应不过来。然，对方亦是没有开口，眼sE蓦地一歛，掌上力道一收，径直就把她整个人拉起，往自己怀里带。这一刻，兴许就连他自己都说不准究竟是心疼她多一些，或是……。

    黎玉下意识连忙伸手去推，项逸安却施了更大的力道去拥住她。挣扎了好半晌，她才缓缓镇定了下来，却是理智仍在，明白回拥不得，遂垂了双臂，只是任由他揽着自己。

    天边捎来一阵凉风，挟一丝水气氤氲。

    山雨yu来。

    许久，耳边方才传来一声云淡风轻：今日风凉，怕你冷，就来了。

    黎玉当时只觉x口一窒。

    差一点，就伸手也回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