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前,有段时间特别冷_19.树Y静而风不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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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树Y静而风不止 (第2/2页)

」我想起台东。

    「谢谢你喔!」「不客气。」

    我们笑着骑车往我住的地方回去。

    好不容易骑到了东海大学後,我们又在东海别墅区稍微逛了一下,换我推荐了弯豆冰,我们外带了两碗,骑车去对面理想国住宅区的一个空旷地方,远眺台中市的夜景。

    夜景虽美,却因为看过台东的星空,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们的记忆与视线都回到台东那个举手就可以触m0到星星的夜晚。

    「看不到大三角了。」我仰着头,感叹地说。

    「还可以看到北极星。」他也抬着头。

    「还好还有一角。」我笑说。

    「看得到,就不会忘记。」他说。

    「看不到,也不会忘记。」我说。

    我们吃着冰,安静地看着星星。

    当晚躺在我的房间准备休息时,他说他收到兵单了,很快就要入伍。

    我沉默了一下,「要记得写信喔。」

    他说会,有休假再来找我。我说好。

    「我想到一件事。」他忽然说。

    「什麽?」我以为我们忘了什麽。

    「最近我有听到一个新的鬼故事。」他认真地说。

    「天啊!」我立刻拉起棉被,下意识的反S动作。

    他开心地说起他听到的鬼故事,我害怕地躲在棉被里听。

    那一夜,我拉着他的衣角,幸福地入睡。

    隔天早上我们简单吃过早餐後,换我骑着我的小车送他去车站。他坐在我身後,整个人慵懒地趴在我背上,下巴顶着我的肩膀,抱着我放心地休息着。

    我小心地骑着车,刻意避开路上的窟窿与各种下水盖,希望不要吵到他。

    到了车站後,他将安全帽还给我,要我先离开。

    我摇摇头,要他先走。

    他说,他要看着我走。我说,你走我才走。

    我们笑着看着彼此,就这样傻傻地站着。

    过了一会儿,我说,「快走吧,车要来了。」我勉强地说出这句话。

    他点点头,伸出手拉起我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然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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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的背影,希望他不要回头。

    他走到站内时回了头,挥手要我离开。

    我挥挥手,挤出微笑。

    那天他离开後,我有好几个月没有他的消息。

    几乎到了期中考前,我才收到他寄来的第一封信。信中简单说明着他这些日子在忙的事,还有刚入伍的众多不便等等。他说他终於下了部队定了下来,有时间可以写信给我了。

    我开心地立刻回信给他,写了一些我在学校发生的趣事,还有乖乖地听他的话,努力学着让自己顺势而为地生活着。我没有说,想他。

    之後,他的来信就b较固定了,大约每周都可以收到他一封信。我也都会立刻回信。

    我们各自说着一些生活上发生的琐事,看似无关痛痒,却像是参与了彼此的生活,我们都没有离开对方,一直关心着彼此。

    然後,开心的信终於来了。他说他要放假了,可以来找我了。他写了时间,我回了信说,我会准时在车站外等他。

    不知何时可以再见的日子很漫长,知道可以再见时的每日倒数却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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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每个白天都让自己很忙很累,然後晚上都很早就寝,希望日子会因此过得快一些。

    那一天终於到来,我早就在车站外等候。当车子抵达时,我紧张地张望,深怕没有在第一眼就看见他。

    是他。

    我笑了。笑自己的傻。我怎麽可能会错过他。

    他顶着清爽的平头,提着一个轻便的行李袋。

    他也看到我。他笑了。

    他走出站外,m0m0我的头说,「好久不见。」

    这麽普通的一句话,我竟然可以热泪盈眶。

    我点点头,好想冲上去抱他。如果不是四周都是人。

    「很帅喔!」我歪着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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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m0着自己的平头憨笑,「你就不要去当兵!」

    我们俩都大笑。

    我问了他有什麽行程安排,他说他来骑车吧!我毫无异议地接过他的行李袋,放心地坐到後座。

    我们先去了附近的醒修g0ng,他花了一点时间虔诚地礼佛。我在g0ng外的池塘边喂鱼,很开心再次见到这些悠哉的鲤鱼。

    接着,他说要去医院,我才知道他的父亲住院一段时间了。他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他父亲的病况,是口腔癌,已经末期了。

    他的心平气和与故作坚强反而让我的心都揪在一起。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説会没事的。

    到了医院见到他父亲,已经有半边的下巴已经因为化疗而溃烂了,早就以鼻胃管进食。

    我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不知道该将视线看向何处,很讨厌自己的软弱。

    Luku以专业却温柔的语气问了一些目前医院处置的状况,他的母亲在旁边似懂非懂地解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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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不敢说一句话。

    他们聊得差不多时,他的母亲笑着对我说,不好意思还让我到医院看他。我摇摇头,我请她自己也要好好保重。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後,Luku就跟他父母说我们要走了。他说,他会回到彰化老家帮忙整理一下,他的父母都点点头,要我们路上小心。

    出了医院,我还是不敢开口说话。我不知道这些日子竟然发生了这麽多事,我为此感到难过。当然,更为他担心。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我将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缓慢地轻滑。

    骑了好久,我们终於到了他彰化的老家。那是一间位处田野中的平房,後院就是一片栽种着各式蔬菜的田地,还有一间小小的J舍。

    他要我随便坐,一个人走到後院去忙。

    我实在没有办法安坐,跟着走到後院看他忙。

    他拿着水浇着菜田,很熟练地做着农事。

    然後他停下动作,看着天空说,「我爸说,如果早知道会这麽痛苦,就不会吃槟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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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难过地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背影,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肢T语言,已经是我看过他最难过的样子。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走上前,将手搭上他的肩,跟着他一起沉默不语。

    天边夕yAn华美地西沉,我却只注意到四周即将铺天盖地笼罩的黑夜。

    田野旁几颗特别高的树迎风摆动,我想起那天我们在山上g0ng庙外的对话,我忽然懂了他那天奇怪的对话与心事重重的表情。

    风停了,树也会停吗?

    子yu养,亲还在吗?

    人世间最大的无奈之一,他正在经历,我却毫不知觉,更无能为力。

    他勇敢面对,却一人独撑,我有说不出的心疼。

    我不自觉地将头靠在他的後背上,好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他背後的支柱。

    黑夜完全覆盖前,我们一动也不动地化为一根黑sE的石柱,安静地立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小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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