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佐之男食用指南_年年玉镜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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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年玉镜台 (第2/7页)

他肩膀上盘好,一人一猪极有默契,趁管家喊人套车时一蹬腿,像条活鱼带球似得翻墙直接跑了。

    “……!!公子,走正门!!!”

    如愿出逃的须佐之男不管府上如何乱作一锅粥,反正管家爷爷很快就会带人找到他的。

    他一路走走停停,伊吹躺在他的怀里突然冲着一个方向喵喵叫起,他干脆在一个小铺停止脚步打量货物,用眼睛的余光去看。

    这不就来了吗。

    看到熟悉的身影,须佐之男笑起来。他干脆拿一片金叶子换了大把大把的糖豆,也不拘老少,见人就发,瞧热闹的京城人很快就包着他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

    上元节人多眼杂,很多商贩游郎寻价卖货的时候还顺着兼一手拐卖儿童,哪怕官府早已提前派出人马巡逻,但每年总有那么些杀千刀的拍花子,干这种没良心的买卖。

    也怨不得管家这么紧张,全家出动。

    毕竟是大将军的宝贝儿子,男孩子平时读书练武哪里磕着碰着也就算了,若要是被什么人蒙了药去……

    可须佐之男从小就野惯了。沧海之原但凡长了双腿,又有些刺挠的,不管是人是鬼,大的小的,都被他好好调理过,有救的就现在改,没救的通通送下去改造。

    都说人不可貌相,这孩子看起来没几两rou,别提什么只会些皮毛的游商走贩,他生下就力气大的能打死一头牛,又被将军手把手训练过……

    来啊,须佐之男笑眯眯地舔了舔虎牙,小小的两粒白齿在灯火下也闪着白光。

    小霸王自打来了京城,就老实了许多。虽然可以和父亲大人日夜共处,管家爷爷对他也很好,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再老实,骨头还是反着捏的——

    “去,去。”

    伊吹猫比猴还精,主人一吱声就知道他要冒什么坏水。三花娇娇地嗲了一声,用屁股对着他。须佐之男知道这是讨价还价的来了,他手隐晦的比个数字。

    “喵喵。”

    他又伸了根手指。

    “喵~”

    交易达成,他目送三花仗着身型优势从人群中溜走,踱着步朝管家那走去后就从钱袋里抓起一把金珠子,这还是管家下午亲自给他塞进去的。

    他一手金珠子,一手没发完的糖粒,双手合十,等糖和钱都在掌心里摇匀了,再猛地从四周胡乱一抛,当了把散财的好心神仙。

    钱和糖就像润到油锅的水,京城群众也对这等富家子弟的纨绔举动很是捧场,人们“刺拉拉——”地炸开,都鼓足了劲朝四周挤,管家和下人早被挤得没了影。

    须佐之男见机撒开了腿往别处跑,伊吹会把管家带去其他的方向。他足足跑了一条街,确认管家真跟丢了才肯停下,在卖饮子的老婆婆那买了一竹筒的茉莉露喝。

    在井水里沁地冰冰的甜水仿佛是对这场出逃计划最好的奖赏,花灯朝节人潮熙攘,在这盛世灯火下的一家凉茶铺子里,小神仙喘着粗气收起公卿之子该有的矜贵。

    现在该是沧海之原的小霸王出来透气了。

    他翘起嘴角。

    上元是个大节,京城人阔气,早就有“衣锦绮,饰金银”的记载:街道两侧早就提前清好,具都扎上万万盏灯笼,充街塞陌,鸣鼓聒天。

    花火燃街,有灯轮高作二十丈,隔着棚楼秀阁,虔诚的信众抬了好几座装点上鲜花供果的神佛尊像出来,蟠棋如海,好叫枕着绮罗云榻的神仙们也在这个日子沾一沾人间的香火美气。

    时下风尚开放,百姓们大多遇山拜山,见水拜水,不管是菩萨娘娘还是三真道爷,遇上了也不吝惜那几分银子的香火钱,都慷慨解囊了图一个吉祥喜庆。

    须佐之男也买了支香,小霸王腰里坠着橙煌煌的勾玉,走起来叮当作响。

    沿路遇上了什么菩萨佛祖的,便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手举了高香,胡乱拜上一拜。

    菩萨拜不拜的仔细,还可以再往后挪挪,但上元这天沿路的小吃花样个顶个新奇,是万不能错过的。

    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平时再克制老成,如今见了这等如梦似幻的绚丽场景也是丢了魂魄。

    烟火漫天,满路的小吃摊子甜咸都有,什么豆腐脑儿咸口甜口,一家摊子就都给备齐乎了。

    这儿光冷的就有浆水、饮子、冰碗、酥酪、醍醐,热的还有包子、馒头、烧饼、蒸饺、羊杂汤……

    京城人讲究也难伺候,所有小吃的家什都一应洗得白净清亮,每个摊位旁也都用大桶装了清水,遇见什么脏乱的都拿水一冲,连地面都收拾干净。

    又有当地的单身觅汉穿梭在人群间,先拿了摊主的介绍费大声吆喝着招呼生意,又两头吃的给贵人跑腿赚零花。

    须佐之男原还是有些公子脾性,爱干净,只肯看街上的杂耍彩戏顽。但见这里哪哪都被安排的如此妥当,他也就没忍住从一个汉子手里买了筒招牌的雪泡缩脾饮,配着刚排出锅的羊舌签*吃。

    这羊舌签儿是把羊舌洗净了切成条状,再用猪网油卷成细长筒状,裹上鸡蛋面粉下锅油炸。

    一头羊才有一条舌头,又要讲究的去头剃尾,一条羊舌到头来能用的也不过中段手指长,这本是道名贵的奢菜,实非平民百姓可以负担得起。

    做吃食的路边摊贩,卖贵了那是没有食客捧场的;便宜了却连成本都不够,还得自己倒贴钱。但聪明的京城人可不会让自己吃亏,说是羊舌签儿,其实里面裹得却是便宜的猪舌头和羊rou糜。

    猪下水是贱物,只费力气打理,要不了多少铜板。羊rou虽贵,但京城人普遍手指松泛。如此一来,别家满馅的羊rou烧饼二十文一张,他家却也敢卖二十枚铜钱,还排得满满当当。

    须佐之男就吃的眉开眼笑,他一口一个“羊舌签儿”,手上乌梅和苹果熬的饮子酸酸甜甜,甘草的甜味清爽不腻,咸甜搭配起来,百吃不厌。

    他边走边吃,边吃边看一路上耍龙灯的、打铜器的、还有变脸谱游社火的……前一秒还在为这边的变脸技法叫好,下一秒耳朵听到那边要有人打铁花,心和腿脚登时就又活泛起来了。

    他像条鱼一样钻进人群里,顺着人潮熙熙囔囔,就一心一意的要往打铁花那里跑,可偏偏他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什么勾住了。

    他起先没管,但那个力道的主人不仅没放手,还有种不依不饶的架势。

    “?”

    这是做什么。

    须佐之男无法,只好转身过去。

    人来人往,只见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小孩子跑过来拽住了他的袖角,不让他走。

    “你的勾玉掉了——”

    “你拉我做什么?”

    游神的仪仗从两人的身边经过,这边的金刚佛陀端坐在莲花法座上,慈眉善目;那边的菩萨娘娘臂挽白纱,手持净瓶。闹哄哄地信香与花果香在街道乱成一团,四处都是人挤人的喧闹。

    可月夜却好像格外偏爱,法外开恩。“她”五官长得深刻,本是种尖锐的美,但白冷冷的月光被廊下的灯笼一罩,透过淡黄色的油纸,就慢慢地给他的五官添上了几笔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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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香渺渺之下,月影缱绻之间,独衬出这人的眉眼舒展,只唇中红艳艳一点,好似非人。

    花灯开在头顶身侧,灯芯里蜡烛一下下燃烧,照得须佐之男晃了眼。

    “你……”

    神佛巡街,也会有精怪作陪吗。

    他揉揉眼睛,定睛看去,才发现是旁边廊灯的浮光照在了这女郎的嘴巴上。

    原来不是妖精。

    须佐之男徒然一笑,主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刚刚是你叫住的我?你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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