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儿时的故事 (第1/2页)

    “我这一生，其实没与她见过几次面，也仅听过她叫我两次艾泽林。”艾泽林闭着眼，回忆着娜卡莎当时的声音。

    那绝望的、无助的、悔恨的、希翼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那一晚冰冷的窒息感如此清晰：“你知道超忆症吗？”

    白诺迷茫地看着他。

    “大概就是过目不忘吧。”艾泽林揉着白诺的头，那柔软的长发十分顺滑，触感就像是最顶级的绸缎，让人欲罢不能，“其实这挺好的，要是没有这个天生疾病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听不到她叫我的名字了。”

    大多数人的记忆就像是一盘散沙，零零碎碎的琐事总会遗忘。不论是好的，坏的，时间都会将它们渐渐消融。

    但超忆症让艾泽林的记忆坚如磐石，他什么都忘不掉。

    可是有些记忆太痛了，痛到潜意识都在自我保护般的去将这些记忆隐藏。

    超忆症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他，就连隐藏都变成了极其痛苦的事。

    时而无比清晰的回忆起当年的画面，就好像自己从未长大，永远停留在那个染血的儿时秋冬。

    时而又因为意识的强行隐藏，只能模糊看到开满不再新鲜的白蔷薇的花园、迷雾缭绕飘雪的森林迷宫，自己手上染了十六个人的血，十六条人的命。

    还有那十六张含泪的笑脸……

    但艾泽林是怪物，这些对他而言什么都算不上。他独自一人扫过太多次墓，每一次都能淡然地来，再淡然地走。

    今年的失态完全是个意外，因为有个小家伙就那样撞进了他深藏不露的一方天地，撞碎了他坚不可摧的伪装。

    “记得小时候，我都是和其余的兄弟姐妹们住在一起。”艾泽林继续讲，“那个畜牲非常严格，每天天不亮就把我们拎起来进行训练，夜全黑了再把我们赶回去睡觉。”

    “我们休息的时间很少，每两个月只有三天假期，放假的时候我们可以离开训练场，回到希尔庄园看看几乎没见过几面的母亲，获得一个小小的喘息时间。”

    艾泽林的目光落到后十五座墓碑上，脑海中尽是儿时的记忆画面。

    “你敢想象太阳还没升起，天空还是一片黑暗的时候，就有一群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孩子在训练场上狂奔逃命，身后是各种各样的异能攻击追杀他们。而不够五岁的孩子们拿起刀来，边哭边用刀杀死一个个仆人的样子吗？”

    “那个畜牲一直坚信，性命危险和新鲜的血液可以刺激蛊虫们觉醒异能，也可以让已经觉醒异能的蛊虫们变得更强，所以他一直乐此不疲。”

    “孩子们的哭声，各种异能攻击的光亮，偌大的训练场上流血成河。”

    “空气是热的，又是冷的，吸到肺里时都是刀割般的疼。”

    艾泽林叹气：“我见过，也记得。”

    “两岁的时候，那畜牲握着我的手杀了第一个人。我一岁大的亲meimei小十八躺在我身边的血地里哭，还有一年她也要拿刀杀人了。对，当时还有一岁大的十九弟。”

    “比我大了一两岁的哥哥jiejie们，也被那畜牲握着手，一边哭一边拿刀乱捅着被捆着手脚的仆人，血溅了一脸一身。”

    “因为超忆症的缘故，我从小明白知道的东西会更多一点。不像十三姐和十五哥那样只会哭，也不像十四哥和十六姐那样吓傻了，连刀都拿不住。”

    艾泽林揉着白诺的脸，红瞳眯起，不知味的地笑了笑：“当时我手里全是血，那血很热很粘腻。我怕极了，眼前都是红色，耳边全是那个仆人的惨叫。”

    “但是啊，正在杀人的五个孩子里只有我没哭。因为我记得刚出生时那个冰冷刺骨的夜晚，我不会哭了。”

    “然后，耳边传来一声声惨叫，我抬头看去，发现是三姐，四哥和七哥没能躲开一个异能火球，那些火烧上了他们的身。五哥和十一姐没能避开暗处淬毒的寒冰，齐齐受了伤。”

    “再然后，那个畜牲就笑着看着他们的痛苦，在他们快要咽气时抬手，解除掉附着在他们身上的异能攻击，叫来随时准备的一名治愈系的异能者给他们治伤，然后再把他们扔回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艾泽林闭上眼，瓷白的皮肤很冷，薄唇毫无血色。

    白诺知道艾泽林在难过，但他不知道怎么办。艾泽林说的话他几乎听不懂，更不知道怎么说安慰的话，他只能牵过艾泽林的手抱在怀里，希望艾泽林可以不要那么冷。

    艾泽林知道白诺是在安慰自己，手被白诺的体温捂着，很暖很暖。

    心里有春水淌过，艾泽林的面色好了一些，继续倾诉无人问津的过往。

    “我三岁那年，七哥因为没能在规定期限内觉醒异能，就被觉醒异能的哥哥jiejie们残杀了。其他还在规定期限内的孩子们，就看着这一幕发生。”

    “七哥死的时候，我的亲meimei小十八和其他几个弟妹都哭的好惨，可杀了七哥的哥姐们都没有哭。”

    “七哥是第二个死掉的蛊虫，第一个死的是二哥。他们或许在杀了二哥时哭过，只是那时我还没出生。”

    艾泽林的长腿舒展开来，他抬头望着天，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后来啊，有更多的孩子没能在规定期限内觉醒异能。”

    “十一姐，十二哥，十四哥，十五哥，十六姐，再加上早已死掉的二哥和七哥。整整七条性命，都被觉醒异能的孩子们亲手杀掉了。”

    “十六姐死掉那年，正好是二十二弟和二十三妹出生那年。这两个孩子很幸运，因为除了那七个孩子没有觉醒异能之外，其他人都觉醒了异能。他们不用在大屠杀之前，就亲手杀害自己的亲人。”

    “再后来，我们就渐渐长大了。习惯之后，也就都不怎么哭了。再哭的，都是新来的二十二弟他们，不过没过多久，他们也不哭了。”

    “但是……”

    艾泽林的声音突然轻缓下去：“在我四岁觉醒异能那年，我差一点点就哭了。”

    艾泽林低下头，不再看天。

    白诺顺着艾泽林的目光，发现那道目光落到了娜卡莎·斯德的名字上。

    “那是一个九月天，白蔷薇将要凋零的日子。两个月的地狱终于见了头，我和艾茜娅回到希尔庄园，找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