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感到饥饿 (第3/3页)

：“我会坐在满是力量的宝座上，云彩会将我遮盖。”这里，宝座被视为上帝的象征，代表着他的权力和尊严。]”

    最后一人的肋骨被双手奉上，仿佛来自地狱幽冥的森白宝座诞生于世。少年杀手如同收到心仪礼物的同龄人一般露出笑意，快步上前，仔细端详过后，心满意足地坐下。

    “罪恶已逝，现在请新人宣誓吧。”蓝环章鱼颇有教养地整理仪容，将垂在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无人回应，隆隆作响的心跳声已经逐渐衰弱下去，直到寂静的彼岸，那里有永恒的安静和无尽的黑暗。

    “请新郎和新娘跟我宣誓。”

    “我直奔尤加利的档案室查阅资料，并与我通过各种途径搜集到的受害人资料进行对比。经过一番漫长的分析比对，我终于发现：圣乔治教堂内一百六十九位受害者里有两位的体重不匹配。经过严谨的数学推算和生物学知识辅助，我认为这两具尸体虽然尸检结果认为是死于失血性休克但是死亡时间和失血速度与当时监控拍下的蓝环章鱼屠杀的时间不吻合。于是得出结论，这两具尸体应该是后来被替换上去的。而替换尸体的人，正是螣蛇和他当时的犯罪搭档九歌。并且死亡客机事件中气体硫酸以及麻醉喷雾残留，众所周知蓝环章鱼是傀儡师，作案从不采用药物辅助。[这一段推理没有任何科学依据，我纯属瞎扯。]所以，死亡客机事件绝非蓝环章鱼一人所为，更像是蓝环章鱼和螣蛇在两年前教堂初遇后的定情之作。”魏瑄伯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所推理的血腥爱情故事，底下的听众也全神贯注，可见人类的猎奇心理永远熊熊燃烧，凌驾于道德和良知。对于隐私的缄默以及对于受害者的尊重都在变态恋爱里烟消云散。

    “你还有干净的衬衫吗？借我一件。”小猫咪嘴上说借，却已经自顾自打开螣蛇的衣柜，翻出一件螣蛇的白衬衫来。一颗接一颗纽扣被解开，仍有昨日欢好痕迹的锁骨明晃晃展露在螣蛇眼底，他一手刻下的SIN－ING如同石坠湖泊般漾起层叠的欲望。

    小猫仍在慢吞吞地穿衣服，似乎没瞧见越来越露骨的视线，又似乎，是刁蛮的小猫故意为之。

    “国际警察正在全力追查此案，请各位民众放心，我们永远将人民的生命安全置于最高位置，绝不会放任如此穷凶极恶的异能者逍遥法外……”新闻播报员义正词严，而拉着窗帘的室内却旖旎万分。

    向着小猫捕食的巨蛇反被压倒在柔软的床垫，小猫还是一样慢悠悠的解着纽扣，只不过换了对象——眼中鬼火汹涌欲望燃烧却被压制的螣蛇先生。

    “你知道我是傀儡师，却不知道我和你一样，也是声媒异能。你的声音媒介应该是自己的声音对吗？”小猫跨坐在螣蛇身上，弯下身子索吻。螣蛇其实可以挣脱尚未拷牢的精神丝，同为异能者，他看得到在半空中纷飞如蝶的精神丝，很美。于是他什么都没做，没有释放自己的精神力，只是识趣地扮演小猫身下的好好先生。

    “你的媒介是傀儡的声音？限制不小啊。”螣蛇一边回答，一边看着飘舞的精神丝缠绕在他身上裹紧，一边配合使不上劲拽不起他的小猫咪脱下衬衫。

    “半对，我的声媒界限可以扩展到呼吸声。也就是说，Mr.cer，你每呼吸一次，我的傀儡丝就更牢固。”

    “而我每呼吸一次，你的痛觉掌控权就交给我一分。”

    是的，所以你与我就如同最靠近黑夜的黎明和最靠近黎明的黑夜，界限分明却缠绵不清。我们可以永不停息地缠斗却永远也分不出胜负，我cao控你的同时你也在主导我，你带来疼痛的同时我也带去伤害。

    小猫这样想着，却并未回应。一如昨天取下发簪一般挑衅着伸手向下握住对方的欲望，蓝环章鱼一贯恣意妄为，无论猎场还是床榻。他总是如愿以偿，听到悦耳的惨叫，哀号，痛哭或者加重的喘息声。

    “我请你，做我的妻子/丈夫，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沙哑的誓言和痛苦的对视，文皈大脑一片空白，她曾无数次幻想婚礼的美好却怎么也想象不到今日的惨剧。一个连厨房都不曾进入的闺阁小姐，硬生生看完了一百六十七人的自残。不能呕吐，不能闭眼，也不能哭泣，她尚在呼吸，却已经死了，像每一个正在舞蹈的玩偶。

    我将抛弃我们的情谊，

    永远永远憎恨你，

    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我会背叛你，伤害你，

    我将看着你死去，正如慈爱的母亲看着初生的婴儿。

    我会专一地嘲讽你，挖苦你，责备你，

    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无论准备你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诅咒你。

    文皈看着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双手化作利剑刺入昔日爱人的腹腔，伴随着誓言的进程一一掏空司辽燎的全部脏器，正如同司辽燎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掠夺她的信任，尊重，爱慕，交付一般。而司辽燎，也正在燃烧他旺盛的一如烈火的欲望，肢解着她。文皈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她已经去到死亡的死亡怀中，唯有魂灵徘徊于世，体悟着人性的人性。

    “就像我伸出手剖出最宝贵的肋骨献给你一样

    我会将我的灵魂交付于你。

    所以请帮助我我的主。

    我，请你做我的丈夫，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手下唯一的亡魂。”

    两具血rou之躯失去了傀儡丝的支撑跪倒在地板上，脏器环绕在他们周围，心肝脾肺仿佛也睁着眼睛赞叹着这一对壁人的死状。

    “宣誓完毕，让我们祝福两位新人，百年好合。”蓝环章鱼惬意地欣赏者自己的画作，螣蛇抬首，在他的眼底望见自己。

    一个响指，观众席上尚且呼吸的傀儡们干脆利落地隔开了自己的咽喉，整齐划一的姿态为这场盛大的屠戮画下句号。

    “一直以来，人们质疑蓝环章鱼和螣蛇这样的变态杀手具备爱的能力。但事实证明，他们虽然丧失了人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却能够在同类面前激发出相当程度的爱与欲望。我一直认为，不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不论是连环杀手还是各类罪犯，都具有爱的能力，而我本人，也致力于研究精神变态者的爱欲和犯罪心理。每一起杀戮背后，都是一个杀手的精神宣言。”

    “感谢魏先生的精彩发言，今天的节目就告一段落了。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明天同一时间，我们下期再见！”檀芮兰声情并茂道，心里已经在盘算下班后的生活安排了。

    “本台记者报道：负责死亡客机案件的警察拒绝接受采访。蓝环章鱼凶名在外，出道两年以来从未露出破绽，警局的破案能力受到广泛质疑。我们有理由怀疑，民众的生命安全受到极大威胁。”

    螣蛇并未伸手关闭仍在播报并谴责小猫咪罪行的新闻，以此为伴奏，看着身上的小猫笨拙的动作别有一番趣味。

    只不过，可爱有余，却太慢了。他终于忍不住冲破看似环环缠绕其实也没扼住要害的精神丝，调换攻守之势，满意地听到身下人舒服的呻吟。

    而跨越重重光阴岁月的尤加利，银质面具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少年杀手跨过教堂门，尖拱券似皇冠般悬于上空为其加冕。而迟来的警察们满怀担忧的询问唯二的幸存者花童们是否目睹凶手行凶时却得到回复：是的，我看到了教父的施洗。

    上帝啊，我感到饥饿！

    我的胃在颤抖，

    我干涸的心脏即将破笼而出。

    吞噬欲望吧，我美丽的造梦者。

    我自你的肋骨间诞生，

    噩梦的所见都是我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