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1/1页)

    “这位就是爸的新婚老婆，孙卓。”易远低声说。

    陈嘉言抬头看着面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笑着说：“您好。”

    孙卓微笑应下，并没有要多交流的意思。陈嘉言也只当来吃一顿饭，认个人。

    “邹晟呢？还在医院吗？”易常阳点了几道菜，把菜单推给孙卓。

    “嗯，不出意外嫂子年前就生了。”易远把陈嘉言推到桌子旁边，自己在他身边的座位上坐下来。

    “真是丢人。”易常阳愤愤道。

    易远懒得理他，倒是陈嘉言好奇了：“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有时间再跟你说吧。”易远扯了扯领结，拿起另一份菜单放在他面前，“先看看吃什么。”

    陈嘉言嗯了一声，翻了翻菜单勾了几个菜，又推给他：“你点吧。”

    “我记得你喜欢吃虾仁豆腐羹，怎么不点？”易远在那道虾仁豆腐羹底下打了个勾，微笑着问他。

    说句实话易远还是挺招女人喜欢的，富家公子哥，对人出手大方，说话伶俐会哄人，做起事来也利索果断。

    陈嘉言笑笑说：“看漏了，谢谢你。”

    很快点完菜，易常阳看看陈嘉言说：“易怅，你跟你弟住在一块？”

    “是的。”陈嘉言没有说多余的。

    “你弟现在是干什么的？我都忘了你弟叫什么了。”

    “陈嘉延，他现在是个明星。”

    易常阳愣了一下，“你弟……跟你名字一样？”

    “字不一样，他是延长的延。”陈嘉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哦，陈嘉延啊，现在挺火的那个明星呢。”孙卓开口道，“可是嘉言你跟他长的不太像呢。”

    “化了妆多少不太像。”陈嘉言想结束这个话题，抬头对易常阳说：“爸，您跟孙女士什么时候结婚啊？”

    “哦，过年前一天，那天办婚礼，然后我们再去国外。”易常阳看了眼孙卓，孙卓回了他一个笑容。

    服务员敲了敲门，示意来上菜了。

    易远离了座位，拿了两块布巾递给易常阳和孙卓，又帮陈嘉言把布巾铺在腿上。

    “……谢谢。”陈嘉言抬手扎了头发，身体往后靠了靠。

    “我想听的不是谢谢，小言。”易远低声道。

    陈嘉言看着他的侧脸，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吃吧，这家店的菜都很不错的。”易常阳夹了一块排骨给孙卓。

    陈嘉言吃了几口菜，易远忽然站起来去舀了一碗虾仁豆腐羹，放在他手边。

    “谢谢。”陈嘉言伸手接过来，无意触碰到他的手指，温热柔软。

    易远笑了笑，坐回自己的座位。

    包间里温度一直很高，直到快吃完易远突然接到了邹晟打来的电话。

    “……什么？”易远站起来，看了陈嘉言一眼。他无意识地攥紧手底下的桌布，连带着酒杯倾倒，酒水险些撒在他衣服上。

    陈嘉言忽然紧张起来。

    “好，我现在过去。”易远挂了电话，易常阳问：“怎么这么着急？邹晟的电话？”

    “嗯。嫂子生了。”易远转身去找自己的外套。“我过去一趟。”

    “偏偏这个时候。”易常阳皱着眉头说，“你去吧。”

    易远愣了一下，陈嘉言赶紧说：“我也去吧。”

    “好。”意识到陈嘉言留在这里还不如跟过去，易远便蹲下来给他系好围巾，跟孙卓和易常阳打了声招呼就推着陈嘉言走了。

    外面雪下得很大，易远把陈嘉言安置在车后座，自己开了暖气发动车子，忍不住吐槽：“我以为他会跟着一块去医院，这再怎么着也是邹晟的孩子出生。”

    陈嘉言看着外面飞闪而过的路灯道：“他不会去的，他心里只有他自己。”

    易远没说话，遇见红灯停了下来，叹息了一声。

    “嫂子他，没跟邹晟结婚，没领证，甚至……还没你大。”易远犹豫着开口，“邹晟发病那会……算是家暴过他。”

    陈嘉言吃惊地睁大眼，扒着车座问：“什么？”

    车子飞快开到医院，陈嘉言被易远推着，尽管要生孩子的不是他，他听说了邹晟的事情后也无比的揪心。

    真是可怜的孩子。

    邹晟一个人站在手术室外面，看不出什么表情，见陈嘉言倒是很惊讶。

    “他怎么样了？”陈嘉言焦急地问。双性人生产多少还是比正常女人要痛苦，风险也更大。

    “不知道，再等等吧。”邹晟走到一边坐下来。

    陈嘉言皱眉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说：“邹晟，他们家的公司他并没有插手，他不过是个来赔罪的，这么多年跟着你被你打骂还给你怀了孩子，你良心呢？”

    易远并未料到陈嘉言会对着邹晟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劝谁好。

    邹晟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盯着手术室上的红灯。

    “你们走吧，我留下来就行了。”他疲惫地揉了揉脸。

    陈嘉言自然是不会离开，三个人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

    易远在邹晟旁边坐下来，邹晟低下头盯着地面出神，易远没见过邹晟这样，还是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安慰他。

    刚触碰到他的肩膀，易远就缩回了手。

    “……哥，你，你没事吧？”易远一把攥住他的胳膊，“邹晟？邹晟！”

    陈嘉言也慌了神，把轮椅推了过去抓住邹晟的另外一只手。

    他在颤抖。

    邹晟全身都在颤抖。

    “别慌邹晟，他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陈嘉言晃了晃邹晟的手，“你看我，我被车轧过去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你别紧张了邹晟……”

    “我看见血了……刚刚护士出来的时候，我在门缝里看见血了……”邹晟无意识地说道，“默默要死了……我对不起他……”

    “邹晟！”陈嘉言大叫一声，试图把他从幻想中拉回来，“他没死！他要是死了医生早就出来了！”

    “我没有再打他了，我就打过他两三次，那时候我发病了他在旁边求我救救他哥……我就，我就……”邹晟抱着头，呼吸急促地说，“我喜欢他了，他爸要接他走我没有同意，我知道他回去只会被送给下一个男人，我真的有要对他好了，可是我有病啊，你们都说我有病……”

    手术室的灯突然响了，邹晟猛地站起来，看见门向外打开，医生抱着一个小婴儿走了过来。

    “……默默呢？”邹晟死死盯着医生，脸色发白。

    “啊，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医生被他的表情吓的够呛，“看看您女儿……”

    后边的医生已经把裴默推出来了，邹晟越过自己的孩子，踉跄着扑过去，旁边的医生眼疾手快把他架住。

    裴默陷入了昏睡，刚生产完脸色惨白，邹晟抓着禁锢自己的手臂问：“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那架势活像要把医院给拆了。

    陈嘉言接过小婴儿，易远上去把邹晟制住。

    “……只是太累了睡过去了，回病房休息就好了。”医生揉了揉发痛的手臂，离邹晟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