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重生】我料青山应如是_第一章:全白G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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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全白G (第3/3页)

熟悉又陌生的榻上,忽然想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笛飞声走的是干脆,留下来的李莲花可站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晚间风大,他本该畏寒的,可涛涛内力却不断为他驱散着寒意,甚至有些热。他摸摸身侧,刎颈果然还环在腰间,少师剑也好好地系着。几番思虑,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解下少师,轻轻地出鞘。

    借冷月,剑上映出他年轻的面庞。

    李莲花面露苦色,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权利继续挥舞它。正想收剑,却看到剑腊上一处微小的痕迹。笛飞声在试剑大会上毁掉少师仿剑时说的话很对,但凡是器物,就会有被使用的痕迹。这处痕迹,旁人来看大概发觉不了,李莲花却是记得的。起初仅是清剿一个恃强凌弱的小帮派,那堂主武功不高,使用的兵器却不凡,少师劈砍上去,竟有些卷刃了。师傅传下的宝贝第一次被伤,李相夷很是慌乱心疼,还悄悄掉过眼泪,最后是师兄托人替他修好了。李相夷有些害臊,也怕师傅教训,从没有声张过。其实是李相夷夸张了,江湖上虽有剑士刀客爱惜武具如爱人的传说,但有家传至宝的大侠那么多,真要坏了也只能重新换一把,没见有谁还怕师傅责备的。比起这种事来,他亲手把少师剑断成片岂不罪该万死。

    哈哈,虽说也的确是死了。

    他一勾唇,心情莫名开朗许多。又凝视完好无损的少师剑半晌,终是没许下什么诺言,只是珍重地将它重新系回腰边。又回首看了看笛飞声远去的方向,反向四顾门走去。

    没想到台阶才登了一半,竟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相夷?你怎么在这?云彼丘似乎在找你呢。”

    李莲花呼吸一滞——是乔婉娩。

    “啊......出来走走。散心。最近......事太多了嘛。阿娩,倒是你,那么晚了怎么在这里。”

    虽然李莲花是与乔婉娩说开了的,但此时的他还是李相夷。他们间还是旁人眼中一对情投意合,郎才女貌的碧人。他下意识地扶住少师,稳住声音,露出个平和的微笑。

    “我......看看月亮。”

    乔婉娩也笑了,但眼中闪着几分落寞的神色。以前的李相夷是看不见的,少年人眼里的爱人太完美。就像乔婉娩觉得他像太阳,他也时常将阿娩想作一汪清水。无论李相夷想做什么,她都应和;无论李相夷走到何处,她都奔赴。乔婉娩说是他的光芒太醒目,令乔婉娩的影子太黑暗。李莲花并不那么觉得。是他仗着水之柔水之宽,是李相夷的爱,太任性。

    李莲花向乔婉娩伸出手,乔婉娩略一犹豫,将手放了上去。

    “啊—”

    李莲花一抓住乔婉娩的手,就往地上坐,把乔婉娩也拉了下来。两人跌在粗粝的石阶上,感觉冰冰凉凉的。但素来喜洁的乔婉娩果然没有生气,被李莲花这样淘气,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又笑了。她抱起腿,继续看向她举目能及的最远处。

    “阿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嗯?”

    “你不愿意再跟在我身后,这个世界你想自己去看一看。”

    他们间的距离很近,近到李莲花能看见,听了这句话后的乔婉娩睫毛颤动了几下。

    “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乔婉娩没有转头,她的视线在层层青灰色的山中。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明明最近的情势紧张,大家脸上都很严肃。我却在这种时候,对你......”

    “你不用道歉......也没有人说什么。这也是,我的意思。”

    “不对。”

    乔婉娩摇头。

    “是我先说出来的,我对你说。”

    她终于看向李相夷,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淌过她的脸颊,打在手上。可她的眼神却很坚定,在此刻的李莲花看来,已不像水了,更像一朵云。悠悠白云,行过星,行过月,也如常,行过烈阳。

    “是,是我被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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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莲花适时耷拉下脑袋,两人笑作一团。

    李莲花把乔婉娩送回寝房,便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果不其然,屋中有人。

    那人青袍罩身,负手而立,犹如一根翠竹。只是似乎心不在焉,李莲花推门进来,他也无动于衷,神色晦暗地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茶水。李莲花借此观察了他半晌。他的身形好像比十年后的还要高大些,脊梁并没有那么佝偻,也爱穿鲜亮颜色的衣服。总之比之后畏首畏尾的样子看得舒心。这样的人,喝起酒来是很倜傥的。有一日李相夷喝多了要作诗,苦找找不到纸笔,他就脱下外袍当纸,又以酱油为墨,拆下发簪作笔杆。

    这就是云彼丘。李莲花轻柔地打断他的沉思。

    “彼丘,听阿娩说,你找我有事?”

    “门主!”

    云彼丘一震,旋即转身就要作揖,被李莲花摆摆手打断了。

    “就你我二人,有事直说嘛。”

    明明李莲花笑得温和,云彼丘的举止却显得惶恐,再三舔了舔嘴唇才说道:“前日我得了一批新茶,品相实在不错,特来给门主分些。”

    “噢,还是你讲究。我这人,新茶陈茶都分不出什么滋味,可别暴殄天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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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莲花面色如常,虽这么说着,还是凑过去看了看云彼丘泡好的茶水。色泽鲜亮,水色油润,扑面而来的香气清而纯,是杯好茶。

    “你我是兄弟,务必赏光。”

    云彼丘深深地弓下腰,递上茶盏。

    李莲花心中微微一叹,但也仅是一叹。

    “嗯,那就却之不恭了哦。”

    他接过茶盏,仰起头,唇碰在杯沿上,鼻尖埋在一片热气里。慢慢张开嘴,茶水沿着杯壁缓缓流淌出来——随后他手腕一转,用掌力将这满满一杯碧茶之毒全数蒸干。

    “——彼丘,这个茶好甜。”

    他把空空的茶底揭给云彼丘看,可云彼丘却说突然有急事,要匆匆告辞。李莲花摆摆手,让他先去,独自收拾好桌上的茶具,又铺起被子。

    他躺在熟悉又陌生的榻上,忽然想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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